姜鼎鴻揉了揉眉心,睨了一眼跪在腳邊的姜云策,用鞋尖輕輕踢了踢他的胳膊,語氣稍顯緩和:“起來吧,你好歹也是盛周朝的定國大將軍,如此跪著失了威儀,成何體統?”
“謝父親警醒。”姜云策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,縮了縮肩膀,仍是戒懼地看向父親。
“策兒,你是咱們姜家的驕傲,為父又怎會舍得責罰于你?為父把你叫來,只是給你敲一敲警鐘,希望你長長教訓,今后定要好生善待語嫣,莫要再負了她才是。”
姜鼎鴻說這番話時,面色已透出幾分和藹,儼然由適才的嚴父瞬間轉換成了慈父的角色。
姜云策對父親態度的急轉彎感到有些意外,怔神一瞬,方才抱了抱拳,朗聲道:“策兒謹遵父命,時刻牢記父親的教誨,莫敢忘懷。”
“嗯,這才像我們姜家的好男兒。”姜鼎鴻含笑點頭,微微瞇著眼道:
“策兒,你回府已有半個月了,再過不久又要領軍回邊關鎮守,下次回家又不知到何年何月,余下這幾日就好好陪陪你媳婦,她一人獨守空房,也吃了不少苦。”
“策兒知道了。”姜云策唯唯諾諾地應了。
“對了,聽說,謝家的三公子謝繼晏昨日回府了,還從涪陵帶了個姑娘,想必是隨同回來商討婚事的。你明日備上幾份厚禮,去一趟鎮遠將軍府,恭賀恭賀,順便問候一下你岳丈。”
“是,孩兒省得。明日一早,孩兒就動身。”
“好了,這里沒你什么事了,退下吧。”
姜鼎鴻合上眼皮,靠在藤椅上小憩,慵懶地揮揮手,將人打發出去了。
姜云策徐徐退出,小心翼翼地將門掩上,一抬眼瞧見守在門口勁拔如松的敖丁,忽而展顏一笑,近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,滿臉欣慰地笑道:
“敖護衛長干得真不錯,及時地解除了本將軍的心頭之患,有機會,本將軍定要提拔你為我虎賁軍的副將。”
敖丁垂首抱拳,施了一禮,鏗鏘有力地道:“不敢當。為將軍排憂解難,乃是屬下分內之事,不足掛齒。更何況,這都是大人的意思,屬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,不敢邀功。
承蒙將軍厚愛,然,屬下只想一心一意待在鼎天閣,護衛大人周全,還請將軍寬恕。”
“難得你有這份護主的忠心,不錯,不錯。”姜云策十分滿意地微微頷首,對敖丁此人愈發激賞,“既如此,敖護衛長就繼續守護鼎天閣,莫要讓上回聶茯苓行刺的事再次重演才是。”
“大將軍盡管放心,屬下定當寸步不離地保護大人。鼎天閣戒備森嚴,固若金湯,饒是一只蒼蠅,屬下等人也絕不會讓它飛進去騷擾到大人。”
“如此甚好,甚好。”姜云策撫掌一笑,大踏步地離去。
“恭送大將軍。”敖丁目送姜云策走遠,如一泓幽潭的眸里,忽然閃動著陰鷙的光芒。
師父,您放心,我一定會親手割下姜鼎鴻老賊的頭顱,替您完成心愿,絕不令您失望!
“敖丁”握緊了腰間的劍柄,暗暗地想道。
翌日一早,姜云策便依照父親的囑咐,預備了幾份貴重的禮物,領著隨身侍候的小廝,啟程前往冀州鎮遠將軍府。
剛出了武威閣沒走幾步,謝氏突然追了出來,高高舉起手里捧著的一個長條形錦盒,低垂著眼簾,道:“夫君,這是家母一直心心念念的《妙法蓮華經》,煩請夫君替賤妾交給家母,賤妾定當感激不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