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設二公子殺害謝將軍的目的可能是為了那副明光鎧,殺完人之后,直接將鎧甲藏于某處,或者偷偷帶回房便是,二公子又不是個蠢的,緣何要冒這個險?
第二,按常理,死者遇刺后,應該會有血噴到兇手身上才對。可是,我檢查過二公子的尸體,他身上所穿鎧甲以及鎧甲內里的衣服上都沒有沾到血跡。
第三,二公子素有失眠癥,書房里的書案上還擱著剩了半壺的地黃酒,二公子的嘴里也有地黃酒的味道,這地黃酒是唐姑娘特意為二公子的失眠所調配的藥酒,二公子殺了謝將軍之后,若真有自殺謝罪的打算,一個將死之人,應該沒必要在死前還喝酒吧?
第四,我問過二公子房里的下人,二公子平日里的個性并不軟弱膽怯,相反卻是心狠手辣、視人命如草芥的主,根本不像是個會因殺了人而自我了斷的人。
所以,我才認為二公子也是被兇手所殺,他不過是兇手用來嫁禍的擋箭牌,替罪羊罷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殷子胥沉吟片刻,忙問道:“那,你覺得真兇會是誰呢?”
蕭籽術側過身,目光在謝繼晏、唐寧和衛氏身上滾了一圈,直言不諱道:“昨天晚上將謝將軍和二公子陸續殺害的,除了在佛堂祭拜的覃老夫人,二夫人、三公子、唐姑娘,你們每個人都有可能作案。”
三人聞言,皆是一怔,不約而同地望向蕭籽術。
“蕭姑娘為何斷定兇手就在我們三人之中?”謝繼晏以一種驚詫且質疑的口氣問道。
“理由很簡單。”蕭籽術迎上三人的咄咄目光,不慌不忙地道:
“首先,謝將軍的死狀是眼瞪大,嘴張大,面露震驚之色,顯然是沒料到兇手竟會對他下手,換言之,兇手是不會令他產生防備的關系親近的人,也即不會對他的生命構成威脅的人。就這一點而言,二夫人與唐姑娘都是女眷,三公子又是弱不禁風,故而符合條件。
盡管當時謝將軍已經喝醉了酒,但作為軍人,基本的防范意識是肯定會有的,他之所以絲毫沒有提防兇手,就是因為他以為兇手是不會也無法傷害自己的。結果,當兇手用劍將他刺死后,他才會露出那般難以置信的表情來。
此外,昨天晚上二公子會待在書房過夜這件事,只有二夫人和唐姑娘知道,所以你們二人才有可能利用二公子將殺人罪名轉移到他的頭上,將書房巧妙地設計成密室,營造出二公子在書房里自殺的假象。
而三公子與謝將軍向來父子失和,心存芥蒂,又因近來姜云策索取兵符一事鬧得極不愉快,況且,謝將軍似乎也還沒有同意你與唐姑娘的婚事,于此看來,你的殺人動機,則是三人中最強烈的。”
謝繼晏聽得喉頭一梗,喉結上下滾了幾滾,才點點頭地道:“蕭姑娘果然牙尖嘴利,你所言也相當有道理,我們三個人確實很有可能是兇手......”
又頓了頓話音,突然改口道:“不過,寧兒絕對是無辜的!”
他說到此處,轉過頭去看了唐寧一眼,眸里柔情似水:“寧兒還不是我們謝家的人,我與寧兒是初次見面,她也是頭一遭隨我回府,與家父家兄之前并不相識,想來是決計不會與他們結什么仇怨的!”
又回過頭對蕭籽術,眼神堅定地道:“蕭姑娘,如此一來,寧兒的嫌疑肯定可以排除了吧?”
“不!”蕭籽術毫不猶豫地一口駁回,“她仍然有很大嫌疑!”
“為、為什么?”謝繼晏目瞪口呆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殷子胥聞言,卻是眉頭越皺越深,忽然脫口道:“且不論唐姑娘的嫌疑是否該消除,籽術,兇手殺害二公子并將他的書房制造成密室的手法,你可有頭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