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鼎鴻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,淡淡地道:“這丫頭的身世,果然有問題。”
心下又暗暗思忖: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的女兒,寧枉勿縱,還是斬草除根為好,免得夜長夢多。況且,芷兒去向她姨母賀喜未歸,眼下正是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。
一念及此,他便敲定了主意,以一種十分陰狠的口氣命令敖丁道:“你明日跟蹤二小姐去,尋個時機,劫了她的馬車,將她帶到荒山野嶺,殺了她!”
頓了頓,又叮囑道:“切記,下手一定要果斷干凈,最好把現場布置成山匪所為,不得留下任何痕跡。”
“小的遵命!”敖丁垂首應了,內心卻有些糾結起來。
他并不是真正的護衛長敖丁,可他必須扮演好這個角色,服從姜鼎鴻的命令,才能博取他的完全信任,為將來行刺鋪好方便之路。
即使,姜鼎鴻交給他的任務,是殺人這種惡行。
他也只能照做不誤!
可自己良心這一關卻過不去,蕭籽術于他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而已,但若是對這么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動刀子,又如何下得去手呢?
............
蕭籽術顫動著手指,不停摩挲,指甲在褥子上刮出了一道道印痕。
腦海中漸漸復蘇的一縷意識,在隱隱約約地提醒她:她已經昏迷了許久。
好黑啊!
我這是怎么了?
我現在在哪兒?
死了,還是活著?
一連串問題,像數不清的線,在腦子里纏成了亂麻,逼得她不得不仔細回想之前發生過的事情。
蕭籽術依稀記得。
那天上午,自己乘坐馬車前往夔州,想要去拜訪第一份案卷上的郭姓人家,不曾想剛出了金都城,半途上卻被一名蒙面黑衣人劫持了馬車,往郊外疾馳而去。
驚慌之下,本想跳車逃生,奈何那歹徒將馬車趕得比小孩撒尿還急,比風還快,跳下去也是非死即殘。
一路駛出了好幾十里地,馬車才總算停了下來,可她一下車,竟發現自己就站在懸崖的邊緣,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,卻見黑衣人的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,用力一推,自己就這么輕飄飄地跌落崖下。
對了,我在掉下去之前,好像還聽到那黑衣人說了這么一段話:“別怪我,我也是奉命行事,逼不得已。我不忍心殺你,只好將你推下懸崖,任你自生自滅,是生是死全憑你的造化。”
他到底是誰?
又是奉了何人的命令除掉自己?
蕭籽術想到這,不由自主地閉緊了雙眼,只覺腦袋里昏沉沉一片。
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一只柔軟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額頭上,那種溫暖而熨帖的感覺,好像似曾相識——小時候,生病時,阿娘也會像這樣將手放在她的額上。
“娘——”
她喃喃地喚了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