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來是這樣啊,我明白了。”蕭籽術點了點頭。
華文寅這時催道:“了因,這筐魚就交給你去調理,作料什么的,盡管問茱萸要,我們等著吃現成的,這你可不能偷懶。”
了因師太笑道:“好好好,我這就弄魚去,你們爺兒倆就斗蛐蛐兒去吧,可別弄得滿身泥。”
說著,又叫茱萸把釣來的一筐魚,連同蕭籽術養在白瓷盆中的小鯽魚都抬了回去,卻帶了挖蛐蛐的竹筒、銅鍬等工具來了。
華文寅與蕭籽術一老一少,都已經等不及,在石塊間翻了起來。
忽而,蕭籽術雙肘撐在地上,驚呼道:“茱萸,快來看,我逮到了一個好大的蛐蛐兒!”
茱萸跑過去用紗罩慢慢套進去,罩住了一看,才吃吃笑道:“蕭姑娘,這是油葫蘆,個頭兒雖大,卻不是會打架的蛐蛐兒。”
蕭籽術聽了,有點兒泄氣,“這真不是蛐蛐兒?”
華文寅笑著走過來,看了一眼,道:“油葫蘆又叫夜盜蟲,形狀跟蟀蟋差不多,只是體軀龐大幾倍,你看,我這頭才是蟋蟀……”
他把虛捧著的手輕輕啟開了一條縫,讓她看,一條褐色的蟲子伏在掌心,頭上兩根細長的觸須,威武地搖動著。
蕭籽術一見,樂得跟吃了蜜似的,連忙搖著他的胳膊,撒著嬌央求道:“華神醫最疼術兒啦,你把它送給術兒吧。將來,術兒一定會好好孝順您老人家……”
華文寅卻不吃她這套,笑道:“老頭子好不容易捉到的,哪能白給。”
蕭籽術道:“那就賣給我好了,價錢隨你開。”
華文寅笑道:“你買了它干什么去?”
蕭籽術道:“我把它養起來,養到明年再跟我們姜家西府少爺們的蛐蛐兒斗,看誰的厲害。”
華文寅搖搖頭,嘆道:“傻丫頭,蛐蛐兒很少能過得了冬的,它們只有一年的壽命。”
茱萸把那頭蟋蟀用竹筒裝了,道:
“是啊,蛐蛐兒是不過冬的,我爹就最愛斗蛐蛐兒了,前年他得了一頭紅頭、紅身子的,叫做紅袍大將軍,從來沒有敗過。
他愛得跟寶貝似的,到了天冷時候,屋子里用炭火溫著,日夜呵護著,可還是只活十來天就死了。”
蕭籽術不禁嘆道:“凡物都有一定的壽限,甚至連我們人類也難逃生死二字。”
說到最后,心道:生死雖自有定數,但我必須得想盡辦法好好活下去,只有活著,才能找到我的親生父母,查明身世!
華文寅抬頭看了看天色,已近黃昏了,霞光萬丈,景色極美。
便笑道:“時辰不早了,咱們該回去了,免得了因在家等得著急。”
蕭籽術仰望藍天,見一點黑影忽而劃過半空,不由得感慨萬千:
“我每每讀起王勃的‘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’,總覺得美則美矣,可是不夠真實,因為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境界,我始終沒見過,今天總算是見到了。”
華文寅道:“哈哈,剛剛天上飛的可不是什么孤鶩哦,而是捉小雞的老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