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楚雷確實是民女親手所殺,與其他人并無干系。”
薛函依舊低著頭,她平時不善言辭,說話從不拐彎抹角,開門見山地自認罪行,語氣十分直接而決絕。
“哦?怎么可能......”
歐懷定一時啞口無言,她現在承認殺害楚雷,實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。
這樣的話,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假設,豈不是全被推翻了?
“民女所言,句句屬實。人,就是民女殺的!”
薛函認罪的態度十分堅定,那副漠然的神情與之前判若兩人。
“既然如此,那你將犯案的經過詳細地陳述一遍。”歐懷定定了定神,沉聲道。
“是,大人。”
薛函又將頭觸了一下地面后,總算抬起,娓娓道來:“前天申時三刻左右,民女找了個借口,將楚雷約了出來,然后將他帶到后山......”
“且慢。”歐懷定打斷了她的話,帶著質疑的語氣連問道:“你與楚雷是什么關系?他為何會乖乖跟你上山?你為什么將他帶到山上去?”
“她與楚雷有一紙婚約,抑或說是楚雷強行霸占薛姑娘,薛姑娘所編造的借口想必與山里深埋的珠寶有關吧?”
蕭籽術替薛函答了,微微一笑,道:“楚雷之所以答應隨你上山,正是因為你當時說要帶他去挖珠寶。”
“你,你怎么知道的?”薛函大感吃驚地望著蕭籽術。
不可能!
薛函直覺得匪夷所思:她一個外人,怎么會知道自己與楚雷是未婚夫妻,甚至連珠寶的秘密也被她發覺了?
“薛姑娘并不是清水村人吧?你與薛大牛也并非親生兄妹。”
蕭籽術答非所問,笑道:“哦不,我不應該叫你薛姑娘了,應該是馮姑娘才對。”
馮姑娘?
薛函聞言,不禁瞠目結舌,連歐懷定也吃驚不輕。
“聽聞三年前襄陽城首富珠寶商馮云的愛女馮涵,夤夜攜大袋珠寶逃婚,馮云一怒之下,不惜花重金懸賞捉拿馮涵。
那馮涵畫像的容貌體征與你極為契合,她逃婚的日子是在八月十九號,我問了翠花,你進村的時候,是八月二十。
薛大牛一家好心收留了你,并幫你改名為薛函,對外聲稱是從小寄養在親戚家的小女兒,因家鄉鬧水災而回到村里。
那天夜里,你偷偷上山,打算把帶來的一大袋珠寶都給埋好,不曾想剛埋了三分之二,卻被楚雷這個無賴撞見。
他誤以為你是偷盜珠寶的女賊,揚言要去報官,借此向你勒索,所以他不僅將賭坊欠下的一屁股債一口氣全部還清,而且還能繼續有錢瀟灑快活,也就能說得通了。
沒過多久,楚雷便揮霍完,又得寸進尺,垂涎你的姿色,百般調戲,意欲強娶你為妻。你嘴上應承,想盡辦法一拖再拖。
如此拖延了兩年,楚雷終于被磨光了耐性,準備向衙門告發。彼時,你殺心頓起,于前日申時,約他在林子里見面,允諾把山上埋著的剩余珠寶全都給他。
楚雷不知是計,乖乖隨你上山,你趁他專注于挖珠寶毫無防備之際,搬起旁邊的石頭,猛地砸向他的后腦勺。
殺完人后,你拿出珠寶,把挖的坑填平,踩實了土,最后用捕獸網把尸體裹住,吊在樹上。
因為陳尸現場是清水村到鎮上的必經之路,白天會有人經過,所以到了天黑時分,才割斷繩子,讓尸體落在地上,又用枯枝敗葉加以掩蓋。
你這么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讓尸體晚一點被發現,以便你有充足的時間回家換衣服,清理血跡,并準時在酉初陪華墨蘭到鎮上觀看雜技表演,你的不在場證明便有了支撐。
馮姑娘,我可有哪里說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