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走了,你們保重。”
薛大牛剛想轉身離開,后面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:“大牛哥!等等我,大牛哥!”
薛大牛轉過頭,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娃朝自己飛奔而來,那條油亮的麻花辮隨著奔跑在空中甩動著,是翠花!
“大牛哥,你要去哪兒?怎么不帶俺一塊去?打扮成這副樣子作什么?”
翠花盯著身戴枷鎖的薛大牛,鼓著眼不解地問道。
薛大牛看著那般單純的翠花,輕輕握起她的小手,柔聲道:“翠花最乖了。大牛哥要去很遠的地方掙錢,等大牛哥賺了大錢,回來給你買糖吃,好不好?”
翠花聞言,破涕為笑,撲閃著大眼睛,盈盈笑道:“真的?那大牛哥可不能說話不算數,來,拉鉤上吊一百年,不許變。”
薛大牛眨了眨眼,忍住了即將泄閘的淚水,展顏一笑,伸出小拇指,與她拉鉤。
翠花開心得蹦了起來,可她哪里知道,她的大牛哥如今這一去,便再也回不來了......
蕭籽術不由得想著,翠花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了真相,肯定會恨死自己的!
昨夜。
歐懷定將蕭籽術叫進房里。
他先是嘆了口氣,“沒想到,薛大牛看著這么一個憨厚老實的鄉下人,卻是殺人兇手。”
蕭籽術也跟著嘆了口氣,道:“我也沒想到,但事出必有因,薛大牛殺人是為了替妹妹泄憤。
但,錯就錯在楚雷固然有罪,薛大牛也不該私自奪走他的性命,理應將他交給您這樣的青天大老爺審判才是。”
歐懷定語氣稍顯平和地道:“現在說這些已是遲了。對了,我還沒問你,你是什么時候識破薛函與薛大牛不是兄妹,她也并不是清水村人的?”
蕭籽術不緊不慢地道:“第一,我初見薛函之時,就有所懷疑了,她與薛大牛生得并不像,皮膚白皙,一雙手更是宛如柔荑,十指不沾陽春水,絲毫不像是干粗話的。
鄉下又有重男輕女的惡俗,若真是薛家女孩,該像翠花那樣才合理,縱是華墨蘭這般家中得寵的女孩,手上亦是有老繭的;
第二,我聽老頑童說過,村里人大都是不識字的,可我卻在薛函房里發現了幾卷詩書,書頁上還有薛函親筆寫的注評與眉批。
另有幾張素箋,寫了幾首無題詩,署名皆是薛函,便順理成章地認為她并非清水村人;
第三,我聽翠花說,薛函是八月二十進村里的,不禁聯想到襄陽城那宗首富千金婚前失蹤案,那個案子,我曾聽順天府的總捕頭陸罌提及過一次,因為覺得蹊蹺,聽了一次就深深記在心里了。琢磨了一下,便覺得這兩事之間有很大的關聯。
綜上所述,我便敢斷定薛函就是馮涵。”
“原來如此!妙啊妙啊。”
歐懷定高興地拍了拍手,他此刻看蕭籽術的眼神已經變了,越發覺得這小姑娘委實不簡單,若能收入自己麾下,輔佐斷案,豈不如虎添翼?
念頭轉到這,他便試探性地問了一下,“明日,我便啟程,帶薛大牛回衙門,不知蕭姑娘可情愿隨我回洪興?只要你肯,衙門第一把捕頭的交椅,便是你坐的了。”
蕭籽術微訝,自己崇拜的偶像歐懷定,如今已經不再是用“你”,而是以“蕭姑娘”來稱呼自己,真是受寵若驚啊!
如果自己答應同歐懷定回去,既能有廣闊空間施展自己的抱負,又能與偶像朝夕相處,學習經驗。
若將來助偶像一路升官,當然也不愁偶像舉薦她入刑部任職,更加方便自己調查身世以及楚翹兒的生死之謎,如此想來,這倒是一條捷徑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