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托山邊緣的一座小山上,這里居住著駐守烏托山的見習、以及初級光明騎士,在其中一間較為簡陋的屋舍中,巴頓抱著自己堆積幾天充滿汗臭的衣物來到外面的井邊,舀水倒入木盆中,然后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里,準備先讓這些衣服浸泡一會兒再洗。
他剛返回屋舍,尚未坐下,一個平淡地聲音忽然在房間中響起:“好久不見,過得還好么?”
巴頓聳然一驚,駭然望去,頓時看見自己的床鋪邊,坐著一個黑發身影,等看見他的面容時,巴頓頓時驚呆了,錯愕地道:“杜,杜迪安?”
他怔了好一會兒,才反應過來,急忙上前道:“你,你怎么會在這里?這里可是只有我們才能進來,你,你是偷偷潛入進來的?”
杜迪安靜靜地看著他,道:“我來這里,是找你的。”
“找我?”巴頓這時忽然注意到,杜迪安背后的床上,還躺著一個小孩身影,似是睡著了。
“我的事情,你聽說了么?”杜迪安靜靜地道。
巴頓反應過來,他被杜迪安送入一個落魄貴族家庭后,在光明教廷招手見習騎士時,參加了考核,雖然他的發色不是金色,身體也有一些畸形和毛病,但因為是戶籍出自貴族的原因,還是順利通過了考核,成為了光明教廷的一員。而成為見習騎士之后,他的生活和認知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不再是那個從貧民區偷偷摸摸偷渡到商業區的窮小子,也不再是活在杜迪安羽翼下的一只沒有巢的鳥兒。
作為一個見習光明騎士,他自然也有權利免費看光明教廷的報紙,從上面看到了不少的東西,也學到了不少,同樣也從上面看見了杜迪安刊登出的杜迪安勾結黑暗教徒,被逮捕到內壁區的消息。
“我,我聽說了。”巴頓看著面前活生生的杜迪安,感到不可思議,他不再是那個抬頭仰望只能看見商業區的窮小子了,他知道,在他從小偶爾聽聞到的內壁區,才是最神秘的地方,遠比商業區還要強大,即便是在商業區混得風生水起的古老貴族,都拼了命擠破腦袋想要加入內壁區,這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“你怎么會在這?你不是被抓到內壁區去了么?你……從內壁區偷跑出來了?”
杜迪安點頭,然后凝視著他,道:“我現在需要你,你還愿意追隨我么?”
巴頓呆住。
繼續追隨杜迪安?
這個問題,在杜迪安沒有出現時,他便曾試想過,也問過自己,每當夜深人靜時,他便暗暗反問著自己,答案曾堅定過,也曾動搖過。
畢竟,曾經在孤兒院過的貧窮日子,深入骨髓,讓他不堪回首,而追隨杜迪安后,每天也是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,擔心被審判所的人找到,擔心被光明教廷制裁,擔心被丟到火架上當成邪惡教徒燒烤。
如今成為了一名見習光明騎士,雖然日子談不上多么優越,但至少吃得飽,穿得暖,而且能夠抬起頭做人,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,周圍的人看過來的目光,也不再是鄙夷的,嫌棄的,而是敬畏,這是以前他不曾幻想過的事情,哪怕在追隨杜迪安時,他有錢過,但被人觀望的目光,依然是帶著厭惡的,因為他的發色,以及他身上的輻射暗斑。
但如今,這些都被光明騎士雪亮的鎧甲所包裹,不再讓他感到自卑。
“放棄這一切,追隨他……”巴頓心中暗暗地問著自己,值得么,舍得么,愿意么?
杜迪安同樣靜靜地凝望著他。
過了許久,巴頓深吸了口氣,認真地看著杜迪安,道:“我愿意!”
杜迪安微怔,平靜的眼眸中慢慢流露出一絲柔和,但轉瞬便消失不見,平靜地道:“真的么?”
巴頓重重點頭,“真的!”
“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