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不說?”杜迪安逼視著他。
波蘭低頭默然。
“別忘了,你的家人還在我手里。”杜迪安冷聲提醒他。
波蘭臉色變化,緊緊攥著手指,低著頭,沒有吭聲。
杜迪安微微挑眉,沒想到這樣逼他都不說,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,難道說這件事隱藏著大秘密?
他思索半響,仍不得解答,深深地看了波蘭一眼,沒有繼續在這上面刨根問底,反而會暴露自己沒有劫持他家人的事情,他換了一個問題,道:“你們搞研究的,怎么沒有自己殖入魔痕,增強體質?這樣的話,至少思維更加敏捷,壽命也更長久吧?”
這是他覺得奇怪的一點,不過在他心中始終覺得,殖入魔痕到身體中,帶來的似乎并不僅僅只是力量!
尤其是看見那扭曲的小蟲子鉆入體內,形成魔痕烙印時,更有一種莫名的奇怪感覺,既是恐懼,也是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,就像失去了極其重要的東西。
波蘭見杜迪安沒有繼續追問,攥緊的拳頭稍稍松開,他生怕杜迪安真的要將他的家人斬殺,以死相逼,那樣的話他感覺自己會痛苦到發瘋,不過,雖然心中松了口氣,但杜迪安的這個問題,又讓他感到犯難,心中暗暗叫苦不迭,感覺這少年的每個問題,都刁鉆尖銳,觸及到他心底的禁忌。
“我們搞研究的,需要力量也沒用。”波蘭低頭道。
“力量對誰都有用,難道你們不渴望長壽?”杜迪安望著他,“一個醫生如果不吃自己開的藥,不接受自己的治療,只有一個原因,那就是吃了會死,治療后情況會更差。”
波蘭臉色變了變,臉上滲出細密的冷汗,將頭埋得更低了,他難以想象自己會在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面前,被問得無法招架。
大殿內陷入寂靜,波蘭只聽到自己略微粗重的喘息聲,他將胸口屏住,但心跳反而更快了,只能輕輕裂開嘴唇吸入空氣,讓自己的鼻息聽得不那么明顯。
“說吧,為什么?”杜迪安直視著他。
波蘭咬緊嘴唇,過了半響,才嘆了口氣,像泄氣的皮球一樣抬起頭來,臉上充滿疲倦,道:“你真是一個怪物,你劫持我不是要我幫你制作狩魔器么,怎么還有心思注意到這些?”
“你回答我的問題就行。”杜迪安說道。
波蘭苦笑一聲,嘆道:“其實也沒什么,現在我也回不去了,說就說吧,犯了禁令我也認了。”他微微一頓,低聲道:“其實,這是研究所的規定,至于原因嘛,大概是魔痕帶來的效果,并非你們所感受到的那么顯著,的確,借助魔痕增強體質,能讓思維更敏捷,具有非凡的能力,但它并不能讓人長壽。”
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笑容,道:“殖入魔痕的人,壽命比普通人高不了哪去,而一旦老死的話,魔痕將會反噬主人,那畫面我相信你看過的話,絕對會后悔。”
杜迪安瞳孔微縮,魔痕反噬?
“我看過很多的死亡,為什么沒看過你說的魔痕反噬?”他立刻問道。
波蘭嘲弄地看著他,道:“我說的是老死,你看過老死的狩獵者么,沒有吧,如果你看過就不會這么問了,戰斗而死的人,魔痕也會一同死去,但衰老而死的人,體內的魔痕卻不會就此死去,反而會反噬主人,將主人最后的生命奪走,借此存活。”
杜迪安怔住。
忽然一陣寒意從他胸口蔓延上來,頭皮發麻,全身激起一片雞皮疙瘩,他心臟顫栗,猛然間想起,自己胸口的魔痕中,可是裹著一條活的寄生魂蟲!這東西居然會在主人臨死時反撲?
“就只有這一個原因么?”杜迪安臉色變幻不定,凝視著波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