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的燈光昏暗,他英俊的面容映在她的視線里有些模糊。
她突然發現,原來他們認識這么多年,自己竟從來沒有看透過他。
沒有看透過他的虛情,也沒有看透過他的假意。
溫苒深呼吸口氣,欲要繞過他的身體,卻又聽到霍非馳叫道:“苒苒。”
“別這樣叫我,”她蹙了蹙眉,流露出本能的反感,“你這樣讓我很惡心。”
霍非馳眸光暗了暗,“只要你回頭求我,我可以放你父親一馬。”
回頭求他。
不但要她回頭,還要她求他。
溫苒徐徐拉開嘴角,眼中的譏誚再也藏匿不住。
“霍非馳,”她叫他的名字,連名帶姓,生疏無比,“答案我早就已經告訴過你了,哪怕我死,都不會跟你說一句求饒的話。”
“所以,不在乎你父親的死活了嗎?”
他一字一句地問,聲音比這夜色還要冷上幾分。
“我爸要是知道我回頭求你,就算他醒過來也會被我氣死。”溫苒漠然以對,“我們朝夕相處十幾年,你好像也從來沒有了解過我。”
他不了解她寧死不屈的倔強,就如同她不了解他溫柔皮相下的狼子野心一樣。
霍非馳身側雙手悄然握緊,“要不是我對你手下留情,你以為錦城還能有你的容身之處嗎?”
“這么說,霍總是覺得我應該感激你給我留了一點退路?”
男人面如寒潭,“你是應該感激我。”
溫苒聳了聳肩,“我不會感激,你也不必手下留情。”
如今她爛命一條,大不了最后一死,她早已什么都不怕了,包括死。
反正她是個千古罪人。
她死有余辜。
“你……”霍非馳瞧著她這一臉生死無謂的神情,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。
他知道是什么在支撐著她最后一口氣,是躺在醫院里還未蘇醒的溫榮延。
如果溫榮延死了,依照溫苒的性子,一定會選擇跟他魚死網破。
所以即便他恨溫榮延,卻也不敢讓他死。
越想,心里便越滋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。
他突然強硬的攥住她的手腕,將她一把拉到自己懷里,然后低頭吻下去。
“放開我!”溫苒猝不及防,連忙劇烈的掙扎,“霍非馳,你這個混蛋!”
他的唇堪堪擦過她的唇,落到她的側臉上。
溫苒雙手死死抵在他胸前,瞪視著他的眼中流淌著毫不掩飾的仇恨與厭惡。
像是刀刃一樣。
竟割得他的心臟生疼。
從什么時候開始,她對他滿眼的歡喜不再,竟厭惡憎恨到了這種程度?
霍非馳突然想起這十八年來他們相處的種種。
在別人面前盛氣凌人心高氣傲的溫家大小姐,在他面前卻永遠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,乖巧又懂事。
因為那時她愛他。
而如今呢?
霍非馳腦子里突然一片空白,握住她肩膀的指尖顫了顫,“苒苒,回到我身邊,只要你回來,我可以保護好你,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。”
回到他身邊?
溫苒氣得眼前一陣發黑,胸口不住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