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昏迷了整整一夜,他的神經就跟著緊繃了一夜,見她睜開眼,臉上的凝重才總算淡了一些。
厲景宴俯身下去拍了拍她的肩,一把嗓音透出沙啞,“做噩夢了?”
“嗯,夢到我爸爸了。”她的聲音同樣透著沙啞,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。
厲景宴伸手將她眼角的淚珠拭去,指尖的溫度滾燙,“傷口還疼不疼?我叫醫生過來。”
“不用……”溫苒用另一條沒受傷的手臂拉住他,目光安靜的盯著他的臉,靜默了半分鐘后突然說道,“厲景宴,我以為自己會死。”
她沒有受過槍傷,也不知道這種傷會嚴重到什么地步,倒下去的那一刻,是真的想到了這個后果。
“別亂想,已經沒事了。”他握了握她的小手,涼的沒有一點溫度,“我叫醫生過來。”
醫生很快來了病房,給她檢查過后,語氣肯定的說:“沒有致命傷,也不會有什么后遺癥,接下來只要安靜休養就行。”
她說的是法語,厲景宴沒聽懂,盯著溫苒的目光里流露出疑惑。
她又給他翻譯了一遍,最后說,“我沒事,你別擔心。”
厲景宴沉著臉色說了兩句英文,醫生聽得一臉懵,不知道什么意思。
他朝溫苒說道:“給她翻譯一下。”
“……”
溫苒只得又用法語跟醫生解釋了一下,“他問你為什么不會英文?”
醫生聞言,臉上有些尷尬。
溫苒沖她擺擺手,打了個圓場,“沒事沒事,不用管他,有事我再喊你。”
等醫生一走,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,她躺在床上,一想到剛才人家臉上那尷尬的表情就有些無奈,“人家是F國人,為什么要會英文啊?”
厲景宴沒出聲,但目光卻一直盯在她身上沒有移開。
“干嘛啊?”溫苒整個人縮進被子里,“你盯著我看什么?”
“為什么那樣?”
半晌,他總算遲遲問了句話。
溫苒沒怎么反應過來,目露疑惑,“啊?什么那樣?”
問完之后,腦子里突然一個激靈,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沒有為什么啊,”她低下頭,聲音變得輕了些,“那一瞬間太快了,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反應,只是沖動下做出的本能反應而已。”
看到那點紅光的時候,她的腦子里完全是空的,什么都來不及考慮了。
唯一的念頭,就是知道他不能死。
所以她來不及思考,想都沒想的撲過去推了他一把,那顆子彈剛好替他擋了下來,打在了她的手臂上,
厲景宴目光閃了閃,意味不明的問:“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?”
“不然呢?”她反問,“還能是什么?”
“就算是身體的本能反應,也該有個理由。”厲景宴話語篤定,“溫苒,你喜歡我。”
溫苒:“……”
她張了張嘴,卻被他噎的不知道該怎么反駁。
憋了好半天,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,“厲少這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性格,還真是一如既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