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此之外,顧清儀想不通這么人還想要什么。
糧食,才是根本。
居陽秋頷首,“是,這些人不想歸附顧家做邑戶,又想要糧食安家,被人慫恿之下,就鬧了起來。”
顧清儀簡直是不知道說什么好,真是蠢不自知,就算是顧家大方將糧食送給他們,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保得住。
只要出了鶻州的地界,到處都是山匪跟流寇,那些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,懷里有糧,簡直就是抱金過市不要命了。
何止是蠢。
好人難做,就是這樣。
顧清儀也有私心,收了邑戶在名下,也是為了充實顧家的力量,但是相對的,這些人做了顧家邑戶,顧家就會保護他們,給他們一方安穩容身之處。
她受后世人人平等的熏陶,對這些人也算是盡量的寬容,但是沒想到他們拿著自己的寬容當軟弱。
太欺負人了。
宋封禹在一旁靜靜地聽著,一直沒有插言。
現在看著顧清儀臉色不太好,這才輕聲開口說道:“人心險惡,不知足者常有,何必為了愚鈍之人惱火。”
顧清儀幽幽的看了一眼皇叔,這人暴戾癥在身,常常沒有理由控制不住發火的是他吧?
這一眼看的宋封禹莫名,難道他說的不對?
安慰錯了?
顧清儀在氣頭上,緩過勁兒也知道自己想的有點任性,收回不太善意的小眼神,輕咳一聲說道:“人心本就是難以揣測的,這些人既然不識好人心,那我也不是爛好人。”
說到這里,顧清儀看著居陽秋,“帶顧家部曲前去壓陣,讓拓跋狄帶隊,凡鬧事的人,顧家一概不收,驅逐出鶻州十四縣。既想要顧家庇護,又不想為顧家出力,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。”
亂世用重典,這是有道理的。
顧清儀不會罔顧人命,但是也不會讓人把她當冤大頭。一旦開了這個口子,以后顧家還有什么聲威。
居陽秋長出一口氣,就怕女郎心太善,這下好了。
居陽秋喜滋滋的走了,心情大為暢快。
居陽秋走了,顧清儀緊皺的眉心也沒能松緩下來。
“你在擔心什么?”宋封禹問道。
顧清儀嘆口氣,“我也不知道,總覺得這樣的事情以后還會發生。”
國家越亂,各地諸侯越會搗蛋,國亂民不安,便有那些小人四處點火生事。
顧清儀對這些政事沒有經驗,別看她說得輕松,其實心里也沒底,主要是安撫居陽秋等人,不能讓他們看出自己這女郎心虛沒底氣。
顧清儀心中煩惱沒好辦法解憂,倒是皇叔治理朝政多年,應該有經驗吧?
顧清儀想到這里眼睛一亮,她從來都是不恥下問的人,立刻請教,“若是鶴安遇上這樣的事情,會如何做?”
宋封禹心想清清這樣人美心善的人,大概不會想知道他怎么做的。
他想了想,美化了一下,這才說道:“凡事要制定律法與規則,使之不能越界,事情就好辦了。”
顧清儀知道這個道理,但是她畢竟不是官員,做起來有點心虛。
主要是她自己還沒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定位,而且這些事情也是頭一次遇到,難免就有些猝不及防。
但是宋封禹的話還是讓她心有所感。
“照朝廷律法,各地封侯其實無權制定律法的吧?”顧清儀眼巴巴的看著皇叔,這人不是把她教壞了嗎?
宋封禹輕笑一聲,“萬事萬物皆有定律,你看其他諸王如何做的?”
照樣學樣總會吧?
就宋家那些封了王的,哪一個私底下老實了?
也就清清規規矩矩的,這才瞻前顧后猶豫不決,還是心太善。
顧清儀:……
她就是沒想到皇叔會這樣教她,這不是明擺著讓她跟朝廷做對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