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多自然好,但是種地也不能全靠雙手,要想提高速度與效率,改進農具才是根本。”
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。
顧清儀想了想,打了個簡單的比方,“沒有耕牛的農戶如果要耕地的話只能兩個人用木杠懸著犁鏵,一前一后推拉翻土,兩個壯年的勞力,勉強能抵得上一頭牛一天干的活。塢堡如今多是人力翻地耕種澆水,耕牛不足,所以耗費時間就長。可要是能改進農具增加耕牛,那得節約多少時間?”
多出來的時間,就能干更多的事情,創造更多的價值,她的幾大匠坊就能有更多臨時工幫忙干活,增加產出就能增加效益。
改進農具是很有必要的事情,不只是有必要,在顧清儀心中是必須要做的事情。
不管是翻土、平地或者播種的農具,都是十分有必要創造改進的。
顧清儀所見邑戶們用的農具都是很原始的東西,就連耕牛都只有寥寥,可見生產力有多低下。
她就打算這次陶坊賣出去的陶器換回來的錢糧,拿出一部分資金改進農具,改進不行,還要自己能創造生產。
只要想想等到耕種時田間曲轅犁翻土,釘耙整平地,后面一排排的三角耬播種,最后面是驢拖著兩個小石碾壓土埋麥種,畫面不要太美。
她做不到全機械化耕種,但是還是能肖想人力加機械。
倆人蹲在地頭上,顧清儀拿著個小木棍一邊說一邊畫,說到興奮處,自己畫的畫擦掉重新再畫,畫來畫去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,不由得嘆氣。
腦子:我知道我知道。
手:別瞎說,我不知道。
這就尷尬了。
宋封禹一開始只是隨意聽聽,覺得自己的小未婚妻很敢想,也很敢說,但是聽著聽著態度就認真起來,隨著顧清儀在地上不斷地擦掉又畫的焦慮,他接過她手中的樹枝,細長的手指一筆一劃將顧清儀描述的東西畫出來。
顧清儀:……
要不是親眼所見,她真以為宋封禹盜取了她的腦子。
宋封禹仔細打量自己畫出來的東西,道:“看起來怪怪的,真的很好用嗎?”
顧清儀道:“這種農具不裝犁頭,而是在這個地方裝一根橫木,橫木上并排裝著兩塊尖鐵,這兩塊尖鐵的作用就是劃開地面,讓漏斗里的種子落進劃開的泥土中。”
顧清儀邊說邊指著宋封禹畫出來的農具具體跟他解釋,“兩根橫木中間的這個漏斗,里面裝著的就是種子,斗底有梅花眼。牛拖著農具走動時會搖動木斗,種子就會從梅花眼中撒下去。想要種的又密又多,就把牛趕得快一些。要想中的稀疏一些,就讓牛走得慢一些。一牛走過犁雙溝,可比農戶一人刨溝一人撒種還有一人埋土快多了。”
一人一牛種的地,遠遠高于三人的工作量,這速度簡直是飛升了。
宋封禹的眼睛異彩連連,抬頭看著顧清儀,“你怎么想到這些的?”
顧清儀心虛,這都是老祖宗的智慧啊,她就是拿來主義,但是這時候不能講這些,壓著心虛,就道:“我不是愛出來閑逛嗎?就常跟邑戶聊一些地里的事情,聽他們說得多了,我就慢慢的有了想法,就是不知道我這異想天開能不能行得通。”
宋封禹恍然大悟,難怪她愛穿男裝騎馬出來,竟是為了這個。
士農工商,農僅次于士,但是也沒見哪家的世家少爺肯蹲在地頭聽農戶說這些,也不會想到去改善農具。
但顧清儀想到了,不僅想到了,她還真的做到了。
宋封禹常年出征,最令人頭疼的除了兵器的損耗,那就是糧草的供應。
對他而言,充足的糧草,就是打贏一場消耗戰的最有力的保障。
任何一場戰役,長時間的對陣,背后依仗的就是糧草的充足。
若是顧清儀的想法能得以實現,改善農具提高種植的速度,那豈不是他們就能開辟更多的荒田,種植更多的糧食,關鍵是有這些顧清儀異想天開的農具在手,也不會消耗很多的農戶窩在田里。
相反的,有了農具協助,便不需要壯勞力下地,這些人完全可以訓練過后充作軍漢。
等于是多了一批后備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