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叔也難得見她這樣促狹的樣子,不過心里也隱約能猜到幾分,慢慢悠悠的說道:“河東裴如今雖然比不過祖上威名,但是百年世家的底蘊不可小看,手上至少有上萬的部曲。”
顧清儀沒想到皇叔會跟她說這些,她有些驚訝的說道:“次國才可有萬戶,兵三千,大國兩萬戶,兵五千,照這樣說裴家豈不是比一個大國的兵力還多?朝廷怎么會允許?”
他們顧家被先帝打壓的只剩下五百部曲,那還是開國郡公呢。照朝廷規制,郡公之制同王之下國,那也就是五千邑戶,兵一千五,可置一軍。
這就是士族的底蘊,一代一代經營下來,盤踞當地恍若龐然大物。
“部曲實名上報不過千數,其他做邑戶隱于田間,便是朝廷來查也查不出什么。”皇叔道,朝廷又不用給這些人發兵餉,便是知道也無可奈何,沒有入正規編制那就是邑戶而不是部曲。
顧清儀沉默一下,好像她也是這么干的啊,只不過是顧家的部曲名額之前虧空得太厲害,新招募的部曲加進去才勉強人數補足。
再后來招募的人就有些多了,但是如同皇叔所說未正式入冊部曲的名單,所以這些人算不上正經的部曲,朝廷來查也沒用。
顧清儀:……
皇叔看著顧清儀神色變幻的厲害,微微一想就明白了,笑著說道:“如今岳父重掌并州大權,只要能將并州上下收服,戰時便宜行事麾下軍馬自然任其做主。”
顧清儀眼睛一亮,皇叔,真是善解人意啊。
這可是奉命擴軍啊。
“鶴安你說得對,并州與諸胡接壤,戰事頻繁,危險重重,守疆重任在手,自然是以國土為重。”
一本正經說謊話,皇叔抿唇一笑,那雙黑漆漆的眸子里細細望去,都能看到它似乎歡快的翻起浪花來。
倆人并肩往山下走,皇叔十分自然的牽著顧清儀的手,“山路陡滑,小心腳下。”
顧清儀:……
這山她都爬了多少次了,閉著眼睛來回都沒問題。
若是她把手抽回來,皇叔會不會覺得尷尬啊?
顧清儀思來想去也沒把手收回來,只是心思全都放在被握住的手上,她就能感覺到皇叔的掌心指腹間并不像是她的手保養的細膩如玉,微微的有些粗糙的感覺,想來應該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硬繭。
那種感覺很奇怪,這樣粗糲的感覺,反而讓她有種奇異的安心。
這樣的一雙手,才能在亂世中更好的生存,也許將來也能更好地保護她。
嘖,她竟然想著讓皇叔保護她,顧清儀你真是墮落了,說好的咱們走穿越大女主路線呢。
只要思想不滑坡,辦法總比困難多。
顧清儀難得安靜下來,皇叔牽著她慢慢走,偶爾側頭瞧她一眼,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臉上的神色奇奇怪怪的,白嫩的肌膚上帶著絲絲紅暈。
皇叔握著顧清儀的手又緊了一點,他這輩子還沒想過把什么抓牢一點,但是現在他有想法了。
下了山,皇叔沒松手,顧清儀糾結著最后也沒把手收回來。
牽都牽了,是吧,時間長一點短一點也沒什么區別吧。
“你想去哪里?”
猛不丁的聽到皇叔的話,顧清儀先是一愣,隨即才回過神,想了想說道:“好像也沒什么地方去了,不對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,我得準備下見裴韻菘要穿的衣服。”
皇叔:?
顧清儀看著皇叔一臉黑人問號臉,“我們女子間的較量,你們男人不懂。”
那是一根頭發絲都在戰斗!
皇叔是不懂,但是想見識一下,于是就跟著顧清儀去看看她怎么準備。
于是,皇叔就看到顧清儀的丫頭們將一件件的衣服拿出來,諾大的屋子擺得滿滿當當,然后一群人商量這條褶裥裙子配什么上衣,這件兩當衫素了點,腰彩要綴珍珠的還是織金絲的。發髻梳什么式樣,佩戴什么首飾,赤金嵌寶的,還是白玉微雕的,耳朵上配什么耳墜,手腕上配什么鐲子,就連指甲上染色也要精致的用布巾裹起來以保證顏色鮮艷亮麗。
皇叔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