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封禹一直到回了宮心情還好得很,烏曲瞧著陛下的神色心中納罕不已,陛下出宮一趟怎么這樣開心。
他拿出之前穆埠偷偷送進宮的兩處莊子的規劃圖,這還是清清親手畫的呢,從上面就能看出她對這兩處莊子的布置絕對是精心安排的。
想想也是,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,在鶻州那種小地方她尚且全力以赴,只用年余就讓鶻州舊貌換新顏,到了惠康自然也不會懶怠反倒輸于在鶻州時。
且不說幾處工坊的位置安排十分合理,庠序的位置卻有些微妙,就安排在兩處莊子的中間位置,絕對是最亮眼的存在。
不管是從東而來,還是從西而歸,只要進入莊子地界必必然會第一眼看到這處庠序,由此可見清清推廣庠序的決心。
讀書開智,士族最怕這些百姓開了智慧與他們爭奪權勢,恨不能將這天下牢牢的掌控在他們的手中,所以才會以各種方法阻止百姓之子求學。
推廣庠序自然會受阻,這畢竟關系到士族的利益,但是這有益于朝廷,宋封禹當然會大力推廣。
所以,他才會把元朔從鶻州招來,主要讓他負責太學的人員調配與招生等雜事,可正是這些雜事才是最要人命的。
元朔身為元家子,又有清清背后出謀劃策,想來必然能勝任。
此時元朔正廣發英雄帖,所有他認識不認識的士族子弟都送了一封言辭懇切,共謀大業的書信。
將太學重建與招生的事宜經過十分美化與宣揚,好似他們要做什么經天緯地的大事業一樣。
元朔以前肯定不屑與用這樣的手段,但是跟顧女郎共事一久,臉皮鍛煉厚了,開起空頭支票來真是毫不手軟。
幾十封信送出去,前來應和的不足一半,但是元朔也很滿意了,萬事開頭難,嘛,他有足夠的心理準備。
就算是這半數的人,他用起來也是毫不手軟,在太常給大家掛個虛職,工資不高,但是這群紈绔何曾領過朝廷官職在身,便是個虛職也覺得揚眉吐氣,還覺得元朔很夠義氣,對于元朔拜托他們的事情自然是盡心盡力去做。
如此一來,惠康就出現了一股極其古怪的局面,老子跟兒子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,親爹阻止兒子來太常做個毫不起眼的小官,但是兒子卻像是迷障了一樣,不要命的跟著元朔屁股后面四處跑。
簡直是氣死個人。
最近大家上朝見面打招呼,“你家的臭小子回來沒有?”
“別提了,你家的呢?”
“哎,一樣一樣。”
元朔他爹已經成為眾矢之的,生怕被打已經告病假多日躲在家里不出門。
在家里氣的跳腳,要人把元朔逮回來請家法,元朔跑的不見人影,家里的資源卻沒見他少用。
元雍身為長子被弟弟們請來安撫阿父,他將一個錦盒捧上來放在桌上,打開蓋子,里面露出一對光彩琉璃的琉璃盞。
“你拿這個出來做什么?”元瞻沒好氣的看著長子怒道。
“阿父,這東西是九郎孝敬您的,當初您可是十分喜歡的。”
“喜歡有什么用,你看那小子給我惹了多少禍事。”元瞻頭疼的很,他對這個兒子一向疼愛,先是去年接了鄭家那小子一封信就跑去了并州,現在好不容易回來,結果又替陛下做這種得罪人的差事。
“您別生氣,我倒是覺得阿弟心里有主張,這段日子兒子讓人去并州打聽過了。”元雍不疾不徐的開口,溫和有禮的面容上帶著些嚴肅。
元瞻一向看重長子,聽他這樣講就道:“查出了些什么?”
“很多有趣的東西,我慢慢說給您聽。”元瞻就把顧家在鶻州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,尤其是趙王當年舍棄并州逃回惠康,惠康諸人都知道并州的情形不容易樂觀。
但是現在呢?
現在的并州政通人和,當初逃難的百姓大半已經回歸故鄉,荒廢的田地重新耕種起來,愣是在一個嚴冬挖溝開渠引水,建造翻車,打造農具,開春之后并州入目之處皆是迎風招展的秧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