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泠又看向次子,“你呢?”
王鑒嘆氣,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的復雜,他也是有兒子的人了,眼瞅著就要成親入仕,做事情不能太沖動,“阿父,陛下這是逼著您做抉擇,您要想好了,一旦下了決心就不能再反悔。”
王泠看著兒子,“陛下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,且手下握有強軍,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必然會想盡辦法做到,在這樣的情況下,你認為阿父拒絕是好是壞?”
王鑒沉默,就是因為這般所以才讓人煩躁。
若是先帝時,或者是新樂王不曾禪讓,哪里有這樣的煩惱。
陛下太強勢,且不肯與世家共天下,矛盾必然重重,這次裴家的事情不過是陛下的試探之舉……
王鑒也有些無力,王家已經逐漸在沒落,一大家子族人中只有他與阿父還在朝中苦苦支撐。
阿兄就是個書呆子,正事完全幫不上忙還拖后腿,其他王家子弟個個貪圖享樂,壓根就拿不出手。
若不是他與阿父壓著,就那群不成器的族人,憑著家世也能在朝中謀幾個官職坐坐。
想到這里,王鑒忽然也就明白陛下的用意了。
但是明白歸明白,他看著阿父說道:“陛下雖有明君之相,但是未必能在這一場較量中最后獲勝,若是陛下敗了,咱們王家就首當其沖。”
因為他們是世家的叛徒,叛徒怎么會有好下場。
可要是不做,立刻就沒好日子過了。
陛下可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人。
“裴家的事情,只怕結果已經注定了。裴濟一死,裴宿入獄,只留兩個裴家女眷在惠康能有什么用。除非是在河東的裴道反了,不然裴家……翻身不易。”
“顧家就在并州虎視眈眈,裴道未必能打得過。”王鑒說道。
兩父子對視一眼,心里齊齊嘆口氣,陛下真是太陰險了。
“明日上朝見機行事吧。”王鑒開口有些無奈的說道,“您若是在前沖鋒,兒子給您殿后。”
王泠就覺得很是滄桑,一把年紀了,還攤上這種事情。
王惔聽著這意思王家要站在陛下這邊,臉上一下子就露了笑容,真是太好了,太學的學子們有希望了。
王鑒一回頭就看到阿兄笑的傻乎乎的,他真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。
罷了,退無可退,他們父子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,但愿陛下能將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本事用在朝堂上,千萬別讓他們出師未捷。
王家父子既然要做,王鑒立刻出門去找穆埠詢問科舉的具體事宜,要做到心中有數,明日上朝提出此議才能有理有據心不慌。
王泠生怕長子走漏消息,就先讓人在家呆兩天不要出門。
王惔倒是乖乖答應了,但是他心里高興啊,兩天不出門不算什么,要是能換來那些學子們的前程,他一輩子不出門都行。
王泠安排好了長子,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事情不穩當,想了想又立刻讓人去把鄭桓請來,雖然鄭桓是他的小輩,但是這小子先是在鶻州呆了那么久,后來陛下回了惠康就把他召回來了,肯定知道些什么,他得好好地打探打探。
既然要站隊,王泠也不傻,當然要站的理直氣壯,這頭功怎么也得拿下來,不能白白的當一回靶子。
鄭桓接到王太尉的帖子覺得莫名其妙,走之前還去見了他爹說了一句。
鄭弘最近心情不好,從獄中出來后,他做官就謹慎多了,聽說王泠要找自己兒子,就覺得沒好事。
“你若不想去,便拒絕了。”鄭弘說道,王泠那老狐貍以前是騎墻派,現在則是保皇黨,跟大家的立場有些微妙,如今他跟王泠往來也極少。
“兒子還是去看看吧,我與王鑒還是有些交情的。”鄭桓不知道什么事情,心里就有些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