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便是這樣，就如解凌瑤第一次見到他時。
解楚容如何能擁有這般桀驁的眼神，又怎配拿這樣的眼神直視她。
孩童時的他氣盛，也曾掙扎過，反抗過，辯駁過。
后來時日長了，他大概是漸漸明白做什么都無用，他學會了頷首低眉，學會了逆來順受，可每當看到他的眼睛，解凌瑤就知道，他的心仍舊堅硬不屈。
這叫她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。
她可是青璇最驕傲的二皇女，連大姐都要讓她一頭，解楚容又憑什么不俯首。
“楚容，主子賞了你東西，你該當如何，別叫旁人覺著我們青璇不懂尊卑。”
解凌瑤的話砸在解楚容心頭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孟若吟，深吸一口氣緩緩屈膝。
殿內的大多目光都匯集到他身上，他張了張嘴，卻怎樣也發不出聲音。
眼前的人動了，她匆忙的站到了椅子上，一雙手緊緊將他環抱，貼在他胸口的小腦袋抬起。癡癡地笑道，
“小哥哥要站好了，不然吟兒就瞧不到小哥哥的臉了。”
解楚容定在那，看著那張熟悉的面龐，心緒萬千。
她不是在拿他取樂嗎？她究竟想做什么？為什么不能痛快點？又為什么偏偏是她？
孟若吟現在沒空為他解惑排憂，扶好解楚容，趁著其他人尚未發話，她連忙放開他，乖巧坐下。
她想著明日坊間關于小公主的傳聞，除了癡傻怕是要多一條好色了。
皇后回頭見著丈夫并未對此有意，松了一口氣。
倒是解凌瑤拍手稱贊道，
“小公主大有我青璇的風范啊。”
這話是在指她行事孟浪，青璇女子為尊，可以有好幾房夫婿，但在奕北顛倒，女兒家是講貞潔的，她在大殿上的幾次舉動實為出格。
解楚容心頭一緊，想起孟若吟曾經與他提過奕北的規矩，男人在青璇如何，女人在奕北便是哪般。
她兩次當眾與他親近，他自己倒是罷了，可她該怎么辦。
他緊張地看向孟若吟，發現她滿不在乎。
是了，他瞎操心什么，若是非議太大，皇帝為保女兒的名節，犧牲掉的也只會是他……
孟若吟沒注意到他的神情，她正看著解凌瑤，琢磨著該如何陪這位皇女玩上一玩。
她都沒有搭理過解凌瑤，沒想到解凌瑤竟不知好歹。
不僅不識好歹，解凌瑤還急躁了，見為難不了解楚容，竟把目標轉到了自己身上。
解凌瑤難道沒想過嗎，皇帝既然肯把解楚容留在她身邊，就根本不在乎她會如何行事。
針對解楚容不要緊，皇帝不會計較，全當是看個熱鬧，可要動自己，這一子解凌瑤卻是下錯了。
果然，皇帝聞言大笑道，
“吟兒是奕北的公主，自然是尊貴無比的。”
解凌瑤的面龐微微顫動，負氣不言，舉杯猛飲。
她答也不是，不答也不是。字面上的意思她無法否定，但話中暗藏的譏諷她又不能承認。
這句話單聽沒什么特別的含義，可聯系上解凌瑤先前的言語，意味便大有不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