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解,把桌子搬來。”
厲滄凌迅速抱起了孟若吟,同時吩咐解楚容。
解楚容被厲滄凌的緊張感染,心下也是一慌,走過去拾起油燈,一手掃落桌上的東西,然后將油燈擱置在不會淋雨的位置,迅速將桌子推到了厲滄凌身邊。
厲滄凌把孟若吟放在桌上,此刻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醫術,只是事關這丫頭,總得確認一次才能安心。
他拉起孟若吟的小手,準備再檢查一番。
這時,解楚容湊近,牽起孟若吟的另一只手,在指尖仔細聞了聞,然后像是松了口氣一般,對厲滄凌肯定道,
“沒有那種味道。”
師父都這般驚懼,他更不可能做到鎮定了。
不過師父的驚慌是在氣味,他只需要確認這股味道不是孟若吟的就行了。
厲滄凌聽了,卻是喝道,“誰讓你這會兒亂聞了,退開。”
解楚容放下孟若吟的小手,人卻是不退。
厲滄凌此時沒空管他,等再一次確認了孟若吟的情況后,他才放松了幾分。
他方才說的狠毒,可不單是指床上這女子所受的毒打。
孟若吟救出她的時候,應當是喂其吃了他給的藥丸。
可這女子在吃下藥丸之前就被喂了一些旁的東西。
不是藥,也不是毒……而是蠱!
他給孟若吟的是益元太一丹,最是溫和不過,又易于吸收,見效非常快。
但在這女子體內沒有起效,所有藥力都被那蠱吸走了,這容易汲取的藥效反倒給它做了一頓大滋補。
這蠱不會立即要人性命,甚至能保中蠱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死。
而這道免死金牌正是其陰毒的地方。
此蠱命為尸螭蠱。
種入體內的是若蠱,此時中蠱者不會身亡,但所受的外傷皆是無法愈合,只能由著它慢慢潰爛。
倘若對中蠱者進行救治,無論是外敷還是內服,藥力都會被尸螭若蠱吸走,滋養它變作成蠱。
一旦尸螭若蠱變作尸螭成蠱,中蠱者會當即喪生。
這也是厲滄凌為何又將油布蓋上,并且將孟若吟與這女子分開。
身上如果有外傷缺損,與中蠱者接觸時,尸螭蠱可能會轉種。
而且他又不能對這女子做什么,為其療傷不過是加速死亡而已。
雖然對這女子來說,死亡或許是種解脫,他可以擔下這條人命。
但這是他家丫頭拼死救回來的人,此女的性命她自己說了都不算,怎么也得問過了丫頭的意思再做決斷。
厲滄凌嘆了口氣,看了眼解楚容,方才解楚容那般拆解油布,現在反倒成了謹慎之舉。
“小解,那個女子,你別再靠近了,也千萬別碰她。”
總是知道解楚容不會,可他身為師父,還是得多叮囑幾句,凡事都有個萬一。
今日算是顛覆了他這老人家的認識,他被拘在瀚博院之前也是在世間游歷過的,識蠱用蠱之人并不多見,他也不過是興致使然,愛鉆研些稀奇古怪的玩意,卻不成想宮中還有人擁有此等毒物。
就不知道那人是偶然所得,還是自己煉制的了……
解楚容點點頭回應,然后問道,“她傷勢如何?”
厲滄凌正琢磨著事,解楚容問的又含糊,他一時弄不大明白,反問道,“哪個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