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滄凌應了一聲,正要幫她把脈,卻忽然又收回了手,朝外喚道,
“谷晴!”
這衣袖下的肌膚,他可不方便直接觸碰。
這會兒厲滄凌卻是知道循禮了。
他當然是有意為之,便是要拖延時間,叫邱雅棠再疼上一陣,也不枉他和小吟兒費的心思。
邱雅棠會驟然間的腹痛加劇,可不是因為他方才給她服用的藥。
他這玉瓶就擱在桌上,晚些也不帶走,連玉瓶帶著里面的寶貝一道贈與她了,任她拿去如何檢驗,也不會有任何問題。
說完全跟這藥無關,倒也不對。
玉瓶里的藥確實有驅寒溫身的作用,只是有一點他沒有說明,此藥名為行氣丹,主要還是利氣通氣。
不過就算如此,那也是良藥,不會叫人產生任何不適。
邱雅棠會忽然間發作,主要還是他用內力催動了她體內的毒。
這毒名叫邪竅香,是厲滄凌為邱雅棠精心挑選的。
也是他偶然所得,就那么一點,精貴的很。
一直珍藏著沒有用武之地,現在使在邱雅棠身上倒是頗為合適。
用合適來形容并不貼切,厲滄凌覺得應當是妙哉才對。
邪竅香不是什么要命的毒,磨人而已。
妙就是妙在這般。
邪竅香入體,由神闕穴最先發作,而后慢慢擴散至周遭的穴位,直至全身。
神闕穴也就是肚臍,所以邱雅棠一開始才會覺得腹痛。
一般來說,發作后分三個階段。
神厥穴初現疼痛不算,要擴散至整個軀干才是完整的第一階段。
到這階段,通過尋常診斷尚能檢查出毒性,毒也還能解,人也還有救。
待蔓延到四肢便是進入了二階段,一旦指尖穴開始疼痛,邪竅香就會隱去蹤跡。
外表與常人無異,再取血液或云津,也是尋常,再查不出任何端倪。
此時,邪竅香變成了無解的存在。
邪竅香刁鉆,但論毒性并不猛烈,弊端就是發作的慢,若無外力催動,大約要兩日才會今日第二階段。
而邱雅棠卻是直接躍進了三階段,毒入百會。
頭頂的百會穴,各經脈氣會聚之處,那疼起來的滋味可就是要了命了。
這便要歸功于行氣丹,單靠他催動可是不夠。
行氣丹疏郁理氣,讓身體經絡通暢,又加速了氣血運轉,邪竅香通行無阻,短短幾息就叫邱雅棠毒入骨髓,病入膏肓。
邱雅棠疼得滿頭大汗,貝齒緊咬薄唇,滲出的鮮血將那蒼白的唇瓣染紅。
便是如此,她還殘存了一些理智,不愿讓人再聽到她的嚎叫。
谷晴將她攙到了外間的榻上,那是谷晴守夜時睡的,如今也顧不得了。
替邱雅棠挽好袖子,谷晴再為其搭上絹帕,按住那只手不讓亂動,然后才錯開身子挪到一旁,給厲滄凌騰些許空檔。
厲滄凌兩指搭上邱雅棠的手腕,凝重的臉色瞬間轉為疑惑。
“這……殿下仍是腹痛?”
邱雅棠艱難的搖了搖頭,“都,都疼。”
聲音微弱,厲滄凌附耳去聽,滿眼迷茫,“都?都是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