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嬤嬤且安心,我有分寸的。”
邵氏抬頭看著孟若吟。
當年那個嬌弱的小孩,如今已經需要她仰望了,可無論孟若吟如何,在她心里都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。
從前是,現在是,以后也是……
看著邵氏還是不同意,孟若吟換了個思路安撫道,
“這雨勢漸大,倘若嬤嬤病了,就得換了旁人在我身邊,那我可不習慣。”
邵氏聽了,怔楞一陣笑了起來,終歸是點了頭。
孟若吟跨出門廊,身后是邵氏的呼喊。
“公主小心些,可別摔著了。”
孟若吟聽見是忍俊不禁,運轉功法繼續往回走去。
經脈上的傷病,師父為她治好了,但是損傷難以修復,她的內力是沒有解楚容深厚,比裴傷都差著好些,更別提師父那樣了。
上限已定,這些年她多把精力放在毒蠱和外功技法上,可師父這飛廉隱需要內力支持,她再是摸索,最后也只能用成這樣,勉強護住自個,邵氏她是幫不上了。
飛廉是風伯的意思,飛廉隱操持著周身的風,讓雨落無可落。
自行運轉時,原是用來防備暗器偷襲的,到了他們這一門,從師父開始,全都拿來躲雨了。
傘取回來,一人一把,兩人又繼續踏上前往雪陽宮的路。
三皇子先是突然薨逝,謹妃又自盡了,諸事繁雜,人手不夠。
昨個皇后將鳳鳴宮的人都叫走了,僅留下幾個年歲小的,怕他們沒見過這陣仗,毛手毛腳反倒惹出亂子。
那幾個都是前兩日剛挑選進鳳鳴宮的,是皇后給孟若吟備下的。
本是想著先領進鳳鳴宮來讓翠珠教導一陣,到時候再從鳳鳴宮資歷老的人中擇出兩個,最后加上一個邵氏,準備也算是齊全了。
孟若吟是去看過那幾個人,里面最大的不過十七,只長她一歲,最小的才十三歲,便也就不叫上她們了。
與現代還不一樣,現代除了一小部分地方,基本不允許尸體久留的,除了近身的親屬,旁人是難有得見遺體的,頂多是到了靈堂見個遺照。
可這里至少得停尸三日,就連在民間都是,放在皇城中,有身份的人停尸的時間更長,若是皇帝,這個時間甚至是數月。
那數月就不說了,這三日一方面是緬懷,一方面是避免人假死。
和皇后的考量一樣,那幾個宮人年歲輕,不比邵氏穩重,今日人幾乎都聚齊了,若是她們見著遺體害怕失態,沒準叫多事之人拿捏了。
雪陽宮這名字今日倒是應景,身旁來往皆是一聲素白。
翠珠在門外接應,似乎等待了許久,忙碌了一夜,她臉上全是疲憊。
孟若吟收傘跨進殿內,耳邊沒有悲愴的慟哭,只有一些細碎的抽泣,以及綿綿不絕的經文。
說來有些冷清。
這第一日瞻仰儀容的都是親屬。
三皇子沒有家眷更無子嗣,除了身旁的侍從,無人能為他哭喪,兄弟姐妹是不行的。
三皇子的母妃也是如此,唯一能為她哭喪的兒子卻先一步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