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競低著頭,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衛賢繼續說:“而你只有一個有幸嫁給周家七爺的姐姐,這個姐姐除了有一個女兒之外,一無所有。”
衛賢抬頭,她有一雙溫婉又堅定的眼睛,配在她那張大氣端莊的臉上,讓她看起來總有著歲月靜好的平靜感。
“我是你邁入九谷文昌地的門票,而團子是你能留到今天的根基。”衛賢看著他說:“團子姓周,她身上有周家的血脈。你以為長平館的下人見到你恭恭敬敬是因為你有本事?那是因為團子叫你一聲舅舅,沒有她,你在長平館根本沒有立足之地。”
衛競動了動唇,“姐……”
“我帶你過來是學本事,這是我自大了,我自己都沒本事,又怎么能教會你本事?”衛賢似乎沒聽到他想要說話,自顧說道:“你要是再在長平館待下去,我怕你有一天變成長平館的走狗不自知。”
“姐,你要趕我走?”衛競震驚的抬頭:“你說希望我留下來幫你的……”
衛賢勾了勾唇角:“幫?你讓你留下來幫我照顧團子,保護她在長平館的安全,而你呢?你要聯合外人殺我的女兒?”
衛競搖頭:“我沒有!”
“你沒有?”衛賢剝了一半的桔子停下來,她抬眸,一雙眼睛帶了怒氣看著他,“你自己做了什么,還要我一一復述給你聽?還是說,你覺得我這個姐姐不過是個女人,你跟周子世隨便編一點花言巧語就能騙過我?”
衛競僵在原地。
“我讓你離開,是為了救你。”衛賢重新低下頭,摘出圓溜溜的桔子,“趁你現在還能脫身,身上沒有背負命案,你還走得了。一旦你涉及到核心的事后,你想離開周家,就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衛競的身體抖了抖,“姐……”
“你要知道,別人進得了周家,也能離開,不是因為周家的門檻低,而是別人的門檻高,”衛賢的語氣平淡又均勻,“你要害我女兒,按理來說我就不該饒過你。”
衛競咽唾液的聲音都不敢大聲,他印象中的姐姐不是這樣的,她溫柔、婉轉、含蓄,就連打扮都是保守,她無欲無求,除了照顧團子,她對周家的一切都不在意。
她怎么能用那么溫柔的語氣說出那樣恐怖的話?
她說不該饒過他是什么意思?
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?
“我是為了爸媽,他們只有你一個兒子,我愿意給你一個機會。”衛賢依舊淡淡,“你對長平館來說不過是個燒火都點不燃的腐木,如果你不是團子的舅舅,你可能昨晚上就不在了。但是對爸媽來說,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。”
衛競想到昨晚的恐懼和絕望,他縮瑟了一下身體。
他一直沒敢說,他掉在那個深坑里的時候,聽到外面有找人的動靜。
那時候他話都說不出了,想要喊嗓子都發不出聲,所以,他聽到上面有人在打電話,問的是“好機會,除不除?”
他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,總之那個打電話的人最后說的一句話是,“三夫人一直在追問下落,這小子命真好……”
除不除?命真好?那是不是說,如果他姐沒有一直關心他的下落,他是不是就不會被人救出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