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在長清宮的時候,葉祁珩常常跟她說: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
她望著北邊的路,笑了笑。
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說話,還是對著那個方向的葉祁珩說話。
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”
葉璟禾收好鐘離也留給她的狼牙,飛身上馬,又按照原路返回。
在回赤月閣的途中,她聽見皇帝駕崩的消息。
葉璟禾在上山之前準備在客棧歇歇腳。
“小二,我要二兩牛肉,一碗米飯。”
聽到葉璟禾點菜的聲音,小二嚇得就差直接捂住她的嘴了。
原本小二看見她一身血跡都不愿意招待,這會子還不忌國喪,居然要吃肉?
“姑奶奶喲,皇上駕崩,舉國哀悼,忌嫁娶禁葷腥!”
葉璟禾眉頭一皺,“皇上駕崩了?何日的事?”
母妃和兄長到如今這個地步,全是拜他所賜,別說哀悼了,葉璟禾這會子只想放花炮來慶祝。
“就是前日夜里,你不知道嗎?”
前日夜里......師父中毒身亡那一天!
葉璟禾心下一驚,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?
為什么鐘離也會和皇帝在同一天離世?
皇帝暴斃,師父也是突然中毒身亡,難道這其中有什么隱情?
葉璟禾來不及細思,當務之急是回到赤月閣,告訴他們鐘離也去世的消息。
葉璟禾擺了擺手,“罷了,隨便給我上點小菜吧。”
皇帝駕崩,新皇葉祁軒繼位,由新皇全權主持喪儀。
陳國上下,三年內禁嫁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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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月閣的人正聚在一起集議,葉璟禾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進來了。
穆旸看見葉璟禾的時候,心里一驚。
她身上邋里邋遢,淡藍色襦裙上沾著星星點點的黑色血跡,發絲凌亂,和離開時完全兩個模樣。
“你...你這是怎么了?”
葉璟禾從脖子上摘下鐘離也交給她的狼牙項鏈。
“他死了。”
葉璟禾聲音冷冰冰的,不帶一絲溫度。
他是誰,不用葉璟禾說,大家也能猜到。
一時間,空氣一片平靜,甚至沒有人開口。
葉璟禾轉頭看向穆旸。
他眼眶微紅,手里的拳頭死死地握著。
葉璟禾將項鏈摔在地上,失聲吼了出來:“你們這是什么意思?”
聚在一起的人大約二十來人,都是在赤月閣說得上話的人。
二十多人,面對閣主的驟然離世,臉上除了悲傷,看不出絲毫的震驚。
“所以你們早就知道他會死是嗎?”
大家看了一眼葉璟禾,都不敢出聲,只有穆旸開了口。
“閣主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毒發,原本還有些時日,可聽見你走了,他只能用內力續命,以保證自己可以出去找到你......”
穆旸都沒有說完,葉璟禾一個轉身就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為什么不攔住他?你們為什么都不攔住他?!”
深冬里的寒風,刮在人臉上,寒冷透過皮膚,直往人骨頭里面鉆。
此刻,風冷,心更冷。
穆旸想起鐘離也吩咐下來的話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他吩咐穆旸:“將渠韌他們都召集回來,吩咐下去,我死之后,葉璟禾繼任赤月閣閣主。”
穆旸看著鐘離也臨死想到的也只是葉璟禾,心里僅是苦澀。
鐘離也騎上馬,臨走時對穆旸說:“你們要好好照顧她,千萬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。”
眾人咬緊牙關:“是。”
大家都沒有回應,一個女人走了出來,“他是閣主,誰攔得住他?”
說話的女人叫湯泠,是穆旸一手帶出來的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