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衡盯著床上的人看了一夜——
他是真的拿她沒有辦法，也在她身上留下印記，所以即便沒有時刻跟著她，也知道她這幾天都做了些什么。
看她去南風館，看她和藍望城接觸，看她去奴隸市場，看她為了跟他和離做各種各樣的舉動，結果都沒什么進展……
那一刻的楚衡，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。
“蓉蓉，就讓我看看，你夠不夠在乎我吧。”
他是真的不能再任由她這么跟他鬧下去……
若結果依舊不能成功，讓她留在他身邊，那他就尊重她的選擇吧。
楚衡苦笑一聲：“強求來的，終究不甜，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好。”
湊近她，嗅了嗅她的頸香，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。
“也許，我重來一遭，并不該至為自己彌補遺憾，而是要為你們多考慮。”
現在家里的情況，包括他娘子，即便沒有他在身邊，他們也能平康安穩。
“蓉蓉是國師之徒，有人會保護她，家里人現在的生活也比以前富裕些，即便再也看不見我，會有所難過，但隨著時間過去，也會慢慢淡忘，人總是要向前看的。”
與他們不同，他一直在回望過去。
楚衡嘆息了聲，察覺到床上的人快醒了，起身來到雜物間，找到一根粗長的繩子后，走回房間。
他的動作看似很慢，實際上用肉眼已然捕捉不清，總之在蘇蓉蓉醒來之后，楚衡已經站在桌子上，手里拿的是綁好的繩結。
房梁很高。
楚衡抬頭仰望，心里其實有些不確定。
修士上吊能把自己吊死嗎？
“嗐！”吊死不吊死的不重要，反正想死的話還是很容易的。
楚衡余光注意到她在揉眼睛，裝作沒有看見她，將自己的下巴塞進了綁好的繩結里。
“霧草！噩夢噩夢！一定是噩夢！”
蘇蓉蓉揉著眼睛說道：“我怎么夢見楚衡自殺啦？”
不，這不是真的，一定是我還沒睡醒！
好生生一個主角，未來還要發光發亮，怎么可能在這時候選擇自殺呢？
“躺下快躺下，閉上眼睛，再睡醒就一切都消失啦。”
蘇蓉蓉揉扒自己的臉，強行閉上眼睛，結果心跳越來越快，越來越快……
直到板凳被踢下來發出聲音，那要上吊的人也整個人都懸空狀態。
“楚衡？”再也無法強迫自己睡過去的蘇蓉蓉，還是從床上跑下來，鞋子都沒顧著穿，就用力抱住了楚衡的雙腿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好生生的，玩兒什么自殺啊？你可是修士，這樣的程度根本死不掉，快別鬧了，趕緊下來啊。”
蘇蓉蓉忙中出亂，想直接將對方給抱下來，但對方實在是太重了。
“松開我，讓我死。”
楚衡掙扎著，原本是做戲，但做著做著就有些當真，其實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他想象出來的吧？
連臨川那個快渡劫飛升的人，都被天雷給劈死了，他又怎么會是例外？
也許他只是剩下了一絲意識，為自己編織了一個美好的世界，讓自己能和妻子家人相依相守。
而現在……
夢終究是夢，醒來也不過是一場虛無。
他，本該就魂飛魄散了不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