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風襲來——
好似在嘲笑蘇蓉蓉的不自量力,要將她給刮到天上去!
“老天爺,您可別再折騰我啦,哎呦我的尸,別被刮走了!”
做事要有始有終,師傅萬萬交代過,中途千萬不能丟尸,否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——
當然,作為坑徒弟的師傅,也沒說那可怕的事情是什么,蘇蓉蓉知道師傅有點兒邪門,對于他所說的話,向來記得要遵守,因為小時候吃過這方面的虧。
師傅說,這末世的到來,就和人生病了一樣,世界也生病了,等病好了,一切就又會便會原來的樣子,甚至會比原來更好。
蘇蓉蓉不知道師傅的話能不能信,但不管能不能信,現在也得先保護好她的尸——
“在這里沒辦法做工了,還是先帶回去吧。”只要趕在凌晨之前回到殯儀館,將對方的妝容畫好,然后選一口好棺材,奉上抄錄的往生經,再隔上三日下葬即可。
“還挺沉。”蘇蓉蓉頂著風把化妝箱給合上,先放在一邊,半扶半抱著尸體來到自己的小面包車的后方,將其打開,入眼的是一張三百年的玄木床。
這玄木床可值錢了,之前殯儀館開不下去的時候,蘇蓉蓉就想著賣了,說不定還能發財,以后她和師傅也可以不用再發愁賺錢的事兒了,可她師傅不肯——
說什么都不肯賣不說,還用來拉尸體,簡直暴殄天物!
但是吧,也能理解,這殯儀館是師傅祖宗開的,距今也有上百年了。
據師傅說,這是他的傳家寶,是祖宗好不容易從佛蘭寺求來的。
當時的佛蘭寺乃是國教,也是師傅的祖宗和佛蘭寺那一代的主持有淵源,當時家里做發死人財的工作,經常遇見些奇怪的事兒,不得已才求上了門,然后主持念著和前人的因緣,給了這么一塊玄木。
此玄木通體黝黑,經過百多年使用與打磨,竟也沒有絲毫的縮水與破損,甚至還黑中泛光,好似一枚巨大的玉石一般——
祖宗傳言說,這玄木床不可給活人躺,只能給死人使用,之后更用了‘切記切記’作為結尾。
蘇蓉蓉小時候雖然好奇這玄木床,但這是死人躺的,她再好奇也不會和人家爭這床睡,所以不能賣那就還繼續用著唄。
至于這輛小面包車,還是她上大學的時候,師傅見送孩子上學的家長都開著車,頓時心里憋了一股子氣——
師傅這人也是悶聲干大事的,在蘇蓉蓉上學住宿,第一個星期周末可以回家時,看見師傅開著二手買的小面包車跟她炫耀,還等她去學校的時候,開著小面包車去送她。
但也不知道師傅是太激動,還是忘記了,竟然把車頭上的‘霊’字忘記摘掉,被同學們看見,瞬間看她的目光就不一樣了——
當時師傅剛做了個單子賺了點錢,正是高興呢,結果看到別人的眼神還有那私底下的議論,從那以后再也不來學校了。
蘇蓉蓉知道他是自責,覺得他拖累了她,所以也不去學校給她丟人……
殊不知,從那天起,她就成了學校里的異類,尤其是知道她家是開殯儀館的,更是不與她往來,漸漸地這個學校里,好似沒有了她這個人一般……
被冷漠充斥,絲毫感受不到大學的美好,蘇蓉蓉不是不遺憾的,但對她來說,最重要的還是師傅。
“呼,終于安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