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了幾秒,喝了口水,又輕輕放下杯子:“事發后我見過她的照片。”
“所以,這樣就記住了她?”
霍啟淮點點頭。
她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:“霍老板,上次你說車禍這事只是因為你秘書借車給別人才鬧出來的,明明和你沒關系,可你好像對這事很上心誒,我背后問過案子的事你都知道噢。”
蹊蹺太多,對他的懷疑也越深。
他的大拇指不自覺的開始在杯子邊緣摩挲,但面上卻毫無表情,仿佛元瑾的話并未激起他內心半點波瀾。
看不見的絲弦再次繃緊,霍啟淮張了張口,她的心跳開始加速。
“有件事我說謊了,”他抬起頭,看著她的眼睛,眸色幽暗,彷如一潭深沼:“車禍當天,我在車上。”
“開車的是我朋友,當時路上一個人都沒有,她就想飆車玩玩,結果就出事了。”
“抱歉。”
他眼里的歉意如此真摯,可元瑾卻連眉毛都不曾抬起一下,只微微點了點頭,忽然開口道:“你當時為什么沒開車?”
霍啟淮一愣,頓了一頓才道:“不記得了,我很少自己開車。”隨即話鋒一轉又道:“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因為聽說那個節目新的劇本有些不大友好,好像和車禍的案子有關,所以想來問問你,若是覺得別扭,就推掉它。”
“不必了,這可是難得的機會。”話剛說完,元瑾的電話忽然響起,她這才記起來晚上和陸柯的約定。
霍啟淮循聲看去,視線掃到來電顯示上的“陸柯”二字,眉頭一皺,而后站起身來沖著元瑾做了個“留步”的手勢,隨即徑直轉身下樓。
出到門口,他撥通了一個電話,只對著那邊說了一句話:“查一下元瑾和陸柯的關系,跟她一段時間。”
隨即轉身回望向三樓,看著空空的窗口,若有所思。
而此時的三樓窗邊角落處的元瑾,在簾子的遮掩下注視著霍啟淮遠去的身影,按下了電話的擴音鍵:“他走了。”說著,又將霍啟淮此次前來與自己的對話大致給陸柯講了一遍。
后者聽罷沉默半晌才緩緩道:“他既然承認了,那你早點收手吧,別越陷越深。”
“可他還是說謊了,”她抬眼望向陰沉晦暗的夜空,嗓音也越發低沉:“事故的直接原因是酒駕,兩個人都喝了酒,所以他才沒有開車。”
掛斷電話,她獨自端了一杯酒,望著漫天晦暗,心如死海。
次日晚上七點,元瑾提前兩小時到了錄制現場熟悉流程。
化妝團隊在一旁給她妝發,阿然則在一邊不斷的和她重復劇本,確認一切安排妥當,臨末了,又補充道:“老板交代了,如果你現在后悔不想上去,還來得及,后果他負責。”
元瑾聽罷內心暗自感慨:“這霍啟淮倒是好大的口氣,說罷工就罷工,得罪整個節目組乃至電視臺不說,還得搭上令人咂舌的違約金,若只是為了不讓自己觸景生情,那也未免太叫人感動。”
一念想罷,又笑著打趣阿然道:“霍老板倒是舍得,難怪迷妹那么多,我看他都能原地出道了。”
阿然聽罷卻一本正經搖了搖頭:“你可別去顯擺,陳簾那邊的人消息靈通著呢,你和她在一個公司,小心她針對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