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他娘的屁?
吳廣兄弟話糙理不糙。
陳涉年輕時就參與過始帝皇陵的修建,就算現在已經到了收尾階段,該埋的金銀財寶已經入土。
僅僅是收尾工作,也絕不是三個月內可以完工的。
更何況。
等他們趕到驪山,估計就只剩下個把月時間了。
“新君殘暴,比起始帝猶有過之!”
陳涉重重嘆了口氣。
新君何止是殘暴,簡直是不切實際的腦抽!
你以為修建始帝皇陵很簡單?
幾十年來,耗費了幾代關中男兒多少心血?
“秦律嚴苛,新君剛剛登基,又是急于求成。”
“我等趕到驪山,始帝皇陵若是無法及時竣工,我等都是罪人!”
“到時,恐怕難逃戴罪軍役!”
“邊境苦寒,軍伍規矩更加嚴苛,兄弟們怕是難以活命!”
陳涉緊緊握拳,眼中閃爍著淚光。
“我陳涉死矣死已,信任我的這近千兄弟,何罪之有?”
“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莊稼漢啊!他們有妻兒、有老父。兄弟們若跟著涉遭了罪,一家子婦孺老少,可就全都沒有活路了!”
吳廣緊要牙關,雙眼通紅。
“大哥,不如我們帶著兄弟們逃了吧!”
“鄰村的牛二虎,去年因逃避徭役跑路,朝廷不也是拿他沒辦法?”
“天地之大,難道沒有我等的容生之地?”
忽然,陳涉目光犀利,死死瞪著吳廣。
吳廣心中一寒!
他忽然發現,這位自己敬佩的大哥,竟然變得如此陌生。
那是吳廣之前從未見過的目光。
冷冽,逆反,充滿殺意。
“大哥......你......”
陳涉收回目光,嘴唇有些顫抖。
暴秦無道,連六國舊貴族都是被壓迫的無路可走。
他們這些依附地主的小小閭左,又能做些什么呢?
無論怎么做,都是徒勞而已。
“逃跑,只是下策。我明天去請向老哥喝個酒,探探口風再說。”
陳涉道。
向老哥,正是與陳涉等人同行的大秦官差。
陳涉是個性格圓滑的潑皮,與隨行的幾位官差,關系還是不錯的。
他們只是服徭役征兆的農民,又不是刑徒,官差們自然不會對陳涉等人有敵意。
聽到陳涉這么說,吳廣稍微放心了些。
“大哥,咱可得求求向老哥他們,讓向老哥跟朝廷說幾句好話,我可不想服軍役!秦軍規矩太多,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!”
陳涉點頭應付。
心里卻是不以為然。
自己這位傻弟弟,真以為一個姓向的大頭兵,有這么大的本事?
還跟朝廷說幾句好話?
都是最底層的徭役人,姓向的能比他們高貴到哪里去?
無非就是手中有刀罷了。
中午。
臨近大澤鄉的小山坡。
陳涉一行人扎營修整,開鍋做飯。
這支前往咸陽修皇陵的徭役小分隊,除了五名負責監督護送的官差,其余九百來號人,都是徭役人。
陳涉在這些人中頗有威望,屬于工頭級別的風云人物。
此時,陳涉滿面笑容,跟來來往往的淳樸漢子打著招呼。
無意間,陳涉走到生火做飯的廚營,吸了吸鼻子,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魚腥味。
“小魏,今天吃魚啊?”
陳涉笑瞇瞇問道。
小魏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,臉上掛著底層閭左的淳樸。
見到了陳涉,小魏也笑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