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身處異鄉,海闊憑魚躍,天高任鳥飛。難得單對單和一個人斗法如此盡興,謝云書竟縱聲長嘯,盡得逍遙意趣,體內真氣加速消化金蠶王最后效力,鬼使神差施展出劍經中尚未純熟的醉仙望月步來。
心境一變,胸懷愈廣,內息更顯淳厚。人在朗朗晴空,謝云書此刻竟如醉仙邀月,錯身重疊,難辨虛實蹤影,拉出一片迷蒙幻景。
換在閻道融眼中,卻只覺謝云書腳踏平地漫步而行,不知怎地仍牢牢綴在后面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但不曾拉長,反而變得越來越近。
而越是逃跑下去,閻道融更漸漸產生一種,逐漸看不透追上來的人,幻影虛實的吃力之感。
知曉謝云書心結一開,修為莫名增進,閻道融心下大急,無可奈何之下,唯有下定狠心,猛地重啟靈葫,竟將之前納入的劍光,加持了自身功力,調過頭一股腦傾瀉而出:“你想斗到底,老道又豈能不奉陪,大不了玉石俱焚!”
“嗯……可,除了天上皎月,眼下只見你一塊頑石。”
“好小子?!給道爺去死!”
朦朧回神,謝云書嘴上說得話,更點著了閻道融怒火。
眼見閻道融厲行回擊,謝云書不沾煙火,單手一點磐龍劍尾,將其飄然推入半空劍圈中央,霎時竟與倒襲而回的劍光相互呼應,使得閻道融攻勢頓時一止。
“這,怎么可能是這樣?!”
任憑閻道融不斷加催真氣,這停于兩人間的劍圈,竟無論如何都難以前進,至多只是來回拉鋸,而且更多是被逼回閻道融一側。
“好,好好好,想要我的命,道爺就先要你的命!”
隨著真氣持續消耗,閻道融心知攻不可久,額上熱汗都快變成了冷汗,卻已無法半道抽手,一咬牙唯有舍身撲了下去,強行以劍怒然刺向謝云書心槽,迫不得已兵行險道。
電光火石一瞬,謝云書反似充耳不聞,由著自身真氣所至,劍指一擺,隨意應敵。
這邊閻道融剛一撤勁,謝云書便氣轉全身,隔空操縱磐龍,重新奪回控制,同樣一招“余霞成綺”更見精微,力收千百劍光繞著磐龍劍身轉動,緊接著當空合化為一。
剎那間,整柄磐龍劍仿佛無限放大,在太陽照耀下折射出絢麗霞光,納周天分化劍光,合一口數丈寬闊巨劍,霞光艷艷,當空出世。
“頑石,怎樣與天俱焚?”
一迎一合,一來一往,相向撲殺。耳邊突來一問,淡泊猶見驚心!
閻道融察覺進路兇險,卻已如飛蛾撲火,止不住前沖之勢。而他手中利劍在撞上“天劍”之時,竟脆似薄紙,鏘然而斷。天劍威勢未絕,更將失去真氣后續的閻道融,橫腰從中破開兩邊,連全尸都未留得,頹然掉到了地上。
不過,就在閻道融方死,靈葫落入謝云書掌中,碰到謝云書此刻進展不小,鼓蕩外放的真氣之時。
遠在不知何地的一處鎮集當中,一名邋遢乞丐正與另外一個尖嘴猴腮的褐衣人,無視了行人異樣鄙夷的神色,正在茶館里優哉游哉喝著閑茶。
驀地,似感應到彼方變化,其中的邋遢乞丐,突地眉頭一皺,掐起手指算了幾算,無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氣,道:“嘿,這班后人看守不利,竟連我留在人間的純陽妙道葫,都被一名逆道竊走。若非被外人祭煉,我之前都未知情。”
褐衣人擺手深感無趣:“一個破葫蘆值當什么,你留下本就是留待后用。要我說老呂,賠了就賠了。喝茶,喝茶,你哪管得了那么多雞毛小事?”
“但據我數術推算,殺了逆道的人來頭不小。那人身上有某位存在留下的痕跡,我也不敢輕犯。只是看他修行,該當位列仙籍,怎在人世蹉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