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云書再怎么油嘴滑舌,都沒必要拿重樓來嚇唬魔翳。雖然說,重樓不可能跟一群凡人自降身段。但只要有景天在,他倆總有共同語言,找個四下無人打擾的山頭自己聊自己的,卻沒什么值得稀奇。
“這些年,你過得太松懈,令本座很是失望。”
“怎么,沒機會一雪前恥,讓紅毛你深感遺憾?”
跟重樓在一起的時候,景天可沒對唐雪見那么放不開,隨性自在地喝了一口酒,然后把酒壺丟了果去,答道:“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還練個屁的武。”
“仍不愿隨本座去魔界?”
就算景天身體康健,還有數十年可活,那對魔族來說,亦不過彈指一瞬。這人間人事,除了消失的紫萱,重樓所在意者,也不過就景天一人:“只要你肯,不論是誰,都可以與你一起同行。”
“不。”
斬釘截鐵回絕了重樓,景天固執依舊:“什么成仙做魔的,都沒有當人來得自在。”
“愚昧。成魔之后,有的是時間逍遙。”
“你逍遙么?”
景天嗤之以鼻道:“我記得有人號稱是甩手掌柜,結果卻得把南宮煌送到新安當找我,然后馬不停蹄回去處理魔族事務。魔族真有你說得那么好,你會無聊到那段時間,寧可常守在鎖妖塔,都沒回魔界?雪見上次包餃子,你也是同樣的理由回絕……想騙我去給你分擔,做夢!”
“哼,你的嘴和你的人一樣,總能找到借口。”
重樓沒有反駁,卻又覺得景天有些不知所謂,道:“邀請本座來此,該不會只是為了看她的后人成親?”
“怎么,讓你觸景生情了?”
景天頷首道:“不然我拿隨便一個人當理由,你根本不會理我吧?”
“其他呢?”
“給我個刻印。”
“無聊。”
沒去問景天要這東西有什么用,重樓隨手刻了一塊魔骨,就丟給了景天。而景天亦不避諱,開門見山道:“成親的這個晚輩,過陣子要去魔界。雖然妹妹給了他千凝魔艮,但我還是不太放心。既然與你相熟,我就不介意慷他人之慨啦。”
“多此一舉。”
“嗯?”
重樓一針見血道:“他身上有神農血。去了魔界,尋常魔族哪里敢對他不敬?”
“是么?可我聽說你們魔界,連人間的蚩尤血脈都不在意。”
“狂妄無知而已。”
景天順手就把東西揣了起來:“以防萬一嘛。再說了,將來說不準你還有求于人,先送點東西出去,也好將來收回利息不是?”
“荒謬!”
景天道:“我聽小樓說,他們是準備要孩子的。”
“什么?”
似乎想起了討厭的人事物,重樓不經意皺起眉梢,語氣微寒道:“他們蜀山人,總是這樣不在乎女媧后人的死活?”
“那倒不是。聽說我這曾徒孫前不久去了趟異境,設法抑制住了女媧神族誕女必死的注定結果。我想這意味著什么,你我都該清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