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,七巔考驗終結。就在恒山天刃峰被無窮柔力,化成齏粉的一瞬間,謝云書腳下風雷頂隨之消散,進入一片無垠星河。可不等謝云書觀察未知之地,便聞一聲輕佻詼諧男音,朗朗傳入耳中。
“玉人又沒躲,不必四處張望。提前說好了,你要是能逼玉人我飲酒,就算你踏過了八巔。而只要你能跟我打平,那就算你合格過關。”
“那我沒從八巔峰學到東西,豈不是虧了?”
“不用跟天竅里的造物對練,而是跟劍謫仙的兄弟切磋,玉人看嘛……我才是做了虧本買賣!”
星河倒懸如明鏡,四下一片澄明,仿佛倒映著恒宇虛空。吞云吐霧,噴出一口神醉夢迷的煙香。淡金發色的男子陶醉其中,居然準備了裘毯長椅,橫身斜躺,雙眼半閉半開,半夢半醒地與謝云書交談。
“反正你不打我,也出不去。想要結束九巔考驗,總該有點膽量嘛——嗯?玉樞風雷印!”
劈頭蓋臉,幾見瞬影風雷,彈指呼嘯而至,絲毫不留情面。月無缺雖驚不亂,神醉煙斗輕點虛空,只見似是而非的招式信手拈來,有著月無缺強烈個人風格。
不拘一格、瀟灑不羈之性的風雷印,偏斜歪扭,卻又正中貫耳風雷,雙雙一震而散。但兩股風雷之力,散入虛空,卻無半分外泄余勁沖擊。仿佛星宇恒定,亙古唯一!
“你還真不客套——不過,夠快、夠準,夠狠,算是有我恒山特色。”
“彼此彼此,有本事別扔毛毯。”
“這條裘毯,可是家兄殺了南海作亂兇獸割下的毛皮,玉人一向珍惜的緊。對了,你該不會七巔一過,只學了劍法,不懂得近身交戰,非要壞了、臟了我這條裘毯不可?”
月無缺既承擔第八關的考官的職責,那他至少過了前八關,說不準九關亦然。不必留手收念,謝云書靈機應變,毫無虛掩,提手便是風雷貫搶攻。
一轉煙斗,同樣巧化風雷。緊隨其后,雪白長毯凌空飛襲。月無缺踏虛而行,腳不沾地,陡地以背一點暢毯騰身疾進,雙雙加速電馳,疾奔謝云書而去。
“你要是拿你底力跟我拼功力招式,或許我還忌你三分。但這樣比試,難道不是自取其短?”
“若靠功力催動招式才贏你,那不是更加無趣?”
謝云書一掌接住長毯一端,只覺其上真力,足可移山填陸,卻猶能穩穩接下。
而就在裘毯卷成一團,即將落入謝云書手心時。月無缺眉心一緊,如有潔癖,翻身落地,居然一手探出又從另外一頭將之揪住拉開,相互爭鋒不讓,暗渡神霄之勁。
謝云書只覺手心一麻,但在撒手瞬間,他另外一掌已攜裂空穿云之威,隔著長毯反擊了回去。
“呵,有趣。”
裘毯終究是一條裘毯,當不得兩人深功撕拉拽扯。月無缺素來珍惜劍謫仙給他的東西,煙斗一敲,即已不知將之收到何處。
而受謝云書近身一掌按胸,月無缺竟是不閃不移,道:“第八巔,如你周遭所見,亦如我身不動——恒宇星云。”
“嗯?”
不知是力散星宇,又或物我唯一。這一記剛猛掌力,悄無聲息,便已被月無缺消化。彈指之間,又是攻守互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