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亦看著她,目光平靜地道:“姑娘毋須如此,我既然這般判斷,自有判斷的道理。——若最后仍落在姑娘身上,再行除魔衛道不遲。”
少女冷笑:“你這正道弟子,竟也會為我這妖女說話,當真奇景!”
封亦正色道:“出身并不能決定一切——魔門,未必盡是惡人,也有能做善事之時;正道,也未必盡是好人,也有做錯事情的時候。只是通常意義,魔門惡人多些,正道秉持正義之人多些,僅此而已。”
封亦此話,也非妄言。
便在原著世界,當獸神出十萬大山,禍亂天下時,魔道宗門也有無數弟子為護衛蒼生而戰。如“合歡派”這般,幾乎精銳盡滅,只剩了金瓶兒一人撿回性命。其余門派同樣精銳損失大半。或有人言,魔門不過是不得不戰,可其實不然。以修真之士御物飛行之能,若當真不管不顧,還不能遠遁躲避嗎?
比起那些僅憑雙腿步行的凡俗,他們絕對能輕松避開獸神禍亂,保存絕大部分實力。若如此,等獸神禍亂之后,魔門再上青云,剛剛遭逢大難的青云恐怕難以抵御。
故此,封亦從內心之中,便是這般認為的。
他卻不知,如是一番話,對于眼前少女而言何等驚訝,尤其是這話還是出自青云門弟子口中!
少女沉默良久,忽地嗤笑:“你這般說,豈非要‘是非不分、黑白混淆’?青云門怎么出了你這么個糊涂的弟子!”
封亦微笑地看著她:“是與非,善與惡,其實存乎于心。它在于我們如何去想,如何去做,唯獨不在于如何去說。”
少女笑容斂去,手上輕輕地握住那瑩瑩白光的小花,雙眸如水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嘆道:“你這個人,當真有趣,倒有幾分我圣教光明磊落、隨性灑脫之風。莫如你便離了青云門,加入我圣教門下吧,我保你有個錦繡前程,絕不比青云給你的差!——至少,如你剛才那番話,便決計無法在青云門里說吧?”
封亦一笑搖頭,朝她拱了拱手后轉身。
“姑娘美意,在下心領了!此心已屬青云,如何再投別家?只是下次再見,是敵非友,青山不改、綠水長流——姑娘保重!”
“喂!”
少女不知為何,見那人一副灑脫不羈模樣,心中便隱隱來氣。靈動大眼轉了一轉,忽地計上心來,開口叫住了封亦,大聲地道:“你在上望,可曾查出了幕后籌謀者誰,所欲為何了嗎?”
封亦站定,心中一動,轉身道:“姑娘莫非知曉?”
少女信手捋了一縷發絲,面有得意,道:“我自然是知道的了。”
封亦目光沉凝,思忖片刻,道:“姑娘若能告知,在下感激不盡!”
少女笑道:“我既然叫住你,自然是要說的了。——你在上望看到的諸般異狀,其實皆是表象,其幕后籌謀者真正所欲,乃是祭上望一城之生靈,重煉魔寶‘嗜血珠’!”
封亦怔住,幾乎以為自己聽錯,忙道:“你說什么?”
“沒聽明白啊?那我再說一遍——有人想獻祭一城生靈,重煉‘嗜血珠’!”少女說完,似也感慨,又道,“你倒是猜得不錯,似這般喪心病狂之舉,小女子也斷斷做不出來的!”
封亦半晌方才回過神來,恍然之中又帶著凝重:“原來如此!”抬頭時,正見到少女此時神情,不由皺眉,懷疑道:“你告訴我這些,不會是有什么陰謀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