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點,一挑!
每個動作,似是行云流水,又富有變化;似平平無奇,又隱含玄妙。那是一種,無法以言語具體言述的狀態,像是存在,又像是錯覺。且這玄妙狀態自他而起,彌散開來,將周遭之人也一一代入。
原本有些經歷過許多次大演武,便是大演武演練“松風劍勢”,也經歷了不知多少的朝陽弟子,起初不以為然,可隨著那玄妙韻味擴散,他們全然不自知那般便陷入,而后全身心投入進去。
一時間,這天、這地、這云海、這朝陽,似乎都有了與平日決然不同的意蘊!
仿佛隨著劍舞,天地自然,也做出了回應!
不知不覺,演武到了盡頭。
隨著封亦一聲“止”!
眾人束手,收劍而立,許多人此時才驀地驚醒,從那玄妙狀態退出。一個個心中觸動,意猶未盡地回味,卻又不知道方才自己所想所感,到底是真實還是只是錯覺。
人人臉上,竟一時都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。
少見地,演武已畢,眾人竟都站在原地,沒有立刻散開。
便是封亦自己,也微微皺眉,他似從方才的演武中,窺見到了些許劍道深意。不知過了多久,場上終于有人活動,而后便有竊竊私語響起。
修為低的弟子拿不準方才的玄妙感覺,到底是真是假。一番交流之后,從別人口中也聽到類似體悟,頓時多有驚訝,紛紛討論。如楚譽宏幾人,修為更高,自是感觸更深,一時間他們各自相視,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撼。
“大師兄、大師姐!”
“諸位師兄!”
封亦還劍入鞘,卻見一應師兄走了過來,神色皆有異樣。他自己也經歷了方才的感悟,自是心里明白,先向眾人行了見禮。
到底楚譽宏是大師兄,最先釋然,道:“小師弟,你可真是讓為兄驚喜啊。今日讓你主持領劍,卻是為兄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了!”
如穆蕙秋、梁文策這般,曾在最初就教導過封亦修行的,感觸更甚。昔年小心翼翼、虛心求教的小師弟猶自在眼前,可一轉眼,對方竟成長到了這般高度,同樣是領劍,他們何曾帶動整個演武陣容步入玄妙頓悟的?
“師弟,”梁文策囁嚅著,禁不住心中好奇,問道,“你、究竟是如何做到的?”
如何做到的?封亦沉吟,真要講訴緣由,他恐怕難以言明。可不知為何,他的心中卻有這么一種直覺——若再讓他來領劍,興許還能再次遁入這般玄妙之中。就算一次不成,多試幾次,終是能成。
“師兄,個中玄妙,小弟才疏學淺怕也無法盡釋。”封亦也不瞞他,坦然說出自己的體悟,“不過,以我之見,方才那般玄奧,其實也并非是我的功勞。想來諸位師兄,也應有所覺察——那般玄奧境遇,其實源自我們每一個人、每一柄劍的凝聚。乃是溪匯成海、蛹化成蝶的升華與共鳴!我,只不過算得上是一個契機與引子罷了。”
眾人聽了,都若有所思。
封亦說的感悟,他們或多或少也有,自也明白乃是事實。不過如楚譽宏這般心性通悟者,自是能覺察到被封亦言語淡化的關鍵——若無封亦作為契機與引子,是否還能出現這般升華與共鳴?
只一場尋常的大演武,緣何便能叫眾人心神為之滌凈,仿似受了場頓悟,在劍道領悟之上竟大有獲益?
沒等眾人再問,一位師兄行來,叫道:“封師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