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匪夷所思的凄苦遭遇,簡直如同受到命運的針對,哪怕是落在他的身上也要無所適從,更別說是落在如此一個少年的身上了。
只是田不易也說不出什么貼己安慰的話,倒不如放他自行下山去歷練一番。有所游歷與見聞,總好過呆在山上整日胡思亂想罷?
田不易道:“你想下山,為師贊同。你去世間親眼看看,多漲些見識歷練乃是好事,于你修行也大有裨益。”
張小凡滿面驚喜:“師父,您、您同意啦?”
田不易沒好氣地怪眼一翻,罵道:“為師親口所言,還能是假?”張小凡連忙道:“不是、不是,弟子——”
田不易知道張小凡性子,擺擺手道:“你下山,為師沒有別的要求,只一條——保重自身,多行正義之事,便算對得起為師的期望了。”
張小凡深呼一口,鄭重點頭道:“師父,弟子記下了!”
田不易頓了一下,又道:“老七,從流波山到通天峰,你身懷道佛兩家真法之事,只怕已經在天下傳開。此次下山切記隱藏身份,小心謹慎,莫要中了有心之人的覬覦詭計!”
提到這件事,難免會觸及張小凡心中的苦痛。
果不其然,張小凡張了張口,眼中隱隱的復雜恨意一閃而逝,半晌方才應道:“是,師父,弟子謹記于心!”
田不易放下茶盞,胖臉之上正色道:“另外有一件事,你那‘燒火棍’,為師定不能再給你了。”
張小凡一陣默然。
他對此,其實有所預感。
雖說“燒火棍”對于張小凡意義不同,可在知曉那是魔教“噬血珠”之后,他便心中有了遲疑。尤其是草廟村血案,此魔寶某種意義而言也是罪魁禍首之一。
故此張小凡沉吟一陣,俯首躬身:“是,弟子知道了。”
正欲行禮退下,忽地聽到田不易道:“你且在此等候。”張小凡忙站定原地,只見田不易起身回去,從書房里取來一個三尺余長的木盒,放在他的身前。
“收了你的法寶,你下山便將它帶上吧,也好除魔防身。”
田不易手一推,木盒到了張小凡面前。
張小凡意識到了什么,稍顯意外與激動那般,將那木盒打開。可即便他做了心理預設,打開木盒之后,仍自怔立當場,驚呼道:“‘赤焰’!師父——”
田不易肅容道:“從今以后,此劍便歸你了,莫要辱沒了它,知道嗎?”
張小凡慌道:“不不,師父!這可是您的法寶,弟子怎么能收呢?而且弟子也并不會使劍,‘赤焰’落在弟子手中豈非暴殄天物嗎?還望師父三思啊!”
田不易瞪眼道:“讓你收你便收下!怎么,難不成你以為除了‘赤焰’,為師便連法寶也沒了么?大竹峰的底蘊沒你想得那么不堪!”懟了兩句,他又放輕語氣,耐著性子道:“你這些年終日與那‘噬血珠’呆一塊兒,早不知沾染了多少潛伏邪力,非至陽至純法寶不可舒緩。為師可不想你哪一天魔性大發,惹得為師必須清理門戶!”
“至于劍法,”田不易道,“不會那就從頭學起便是。你也不過十幾歲年紀,學劍正當其時!”
張小凡捧著“赤焰”出門時,整個人都有些懵。
直到他握住仙劍,那劍中至純陽剛之力經他手掌,緩緩流入經脈,果然感覺到一種讓人心神溫暖的舒緩。張小凡頓時雙目微熱,口中輕輕地道了一聲:“師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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