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話的聲音并不大,可這突然出聲,卻仍自將滾滾嚇了一跳,竟是渾身哆嗦一下,扒拉不穩,“嘭”地一下從山石跌落到地上。
雖說封亦知曉陶矢不會被這點高度摔傷,可瞧她那模樣,仍自又是好笑又是關心,往前走了兩步:“哎,你這是怎么啦,沒摔著吧?”
誰想陶矢轉頭看了他一眼,“嗷”地一聲,居然慌亂失措那般飛快爬起,小短腿連蹦帶跳一溜煙往那院里奔去。
且一面跑,一面發出“嚶嚶”地呼喚聲音。
對面院落“坎坎”之聲,隨著陶矢奔過去以后立時消失,隨后在封亦敏銳的感知之中,便有慌亂的腳步與急促氣息傳回。分辨出那腳步聲響與氣息的主人時,封亦面露恍然,隱約明白發生了何事。
故也沒在停留,微運法力身形一晃,眨眼間便出現在了居室外面的庭院里。
只見,院子里正有個小小的身影懷抱某物,滿臉慌張地快步小跑,一面跑還一面往后直瞧。陶矢圓滾滾的身軀也跟在她身邊,口里傳出既興奮又緊張的哼唧聲音。
封亦身形忽地出現,將她驚了一跳。
手上懷抱之物沒能拿穩,落下一顆到地上。慌張之下,她沒能避開,小短腿絆上那一顆蒼青顏色之物頓時身形不穩,“呀”地驚呼一聲,往地面撲倒而去。
封亦目光敏銳,立時注意到她手上拿著的閃爍寒光的柴刀,連忙喝了一聲:“小心!”
她顯然也注意到了危險,可身軀失去平衡,全然無法做出應對。
好在下一瞬,封亦無聲無息那般出現在了她的身側,手上一帶,將她趔趄撲倒的身形扶正,另一手一招,那寒光閃爍的柴刀便乖乖聽話地到了他的手中。
小丫頭雖然免去了跌倒之憂,但手上東西去抱不住,嘩啦地跌了一地。
封亦目光落到那些東西上面——蒼青顏色外皮,其中微帶紫意,正是種植在庭院中的紫竹——他不由神色一動,再度看向于她,口中道:“小環——”
“撲通”!
沒等封亦說完話,這邊小環已經自覺地跪下:“師父,弟子知錯!”
那懇切而愧疚的模樣,讓封亦眼角微微一抽,滿心無奈:“你這丫頭,為師還沒責怪你,你認起錯來倒是快得很!——”忽地腿上一沉,卻是那陶矢見小環沒能跑掉,也十分有義氣地回轉過來,抱住封亦的左腿便自仰著頭,滿臉無辜地哼唧著看他。
封亦失笑搖頭。
伸手摸了一把毛茸茸的腦袋,想板起臉來教訓,又覺沒這必要。故而略帶嘆息地道:“好了,為師不怪你,你且起來吧。”拍拍陶矢的腦袋,讓她把自己的腿解開出來,對滾滾道:“你呀,難道我不知我保護這蓬紫竹,也是為好么?若是急切間全都吃光了,以后都不管不顧了嗎?”
又看一眼小環,知其聰明過人,無需按照稚齡外表對待,故而語重心長地道:“你修行天賦極佳,可也要明白一個道理——在這份天賦兌現為實實在在的修為道行之前,它也可算作并不存在。學如逆水行舟,不進則退!小環,你是個聰明的姑娘,切莫因為貪玩好耍、貪圖一時的安逸而放縱自身,浪費了自己的天分啊!”
封亦的話不算太重,可聽在小環的耳中分量也不輕。
聰明的小姑娘似受了委屈一般,眼眶里微微泛起水光:“師父,我、我知道了。——其實昨天我去見了爺爺,他和閆師祖在一起探討煉器秘術。閆師叔見我過來,便考較了我的修行,然后教導我說要‘勞逸結合’,莫要修行太苦。還讓我最好多在峰上各處看看,我今天才沒有著急修行的。”
——原來是聽從閆師叔指教么?
封亦點點頭,忽地心中掠過一道靈光,反應過來被他忽略之處,驚訝道:“你的修行——到什么地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