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月谷。
九幽冥窟。
幽藍火焰映照下,陰硯冷峻的面容上微顯凝重。他未曾想到,被人以“血煉”之法,融合兩般世所罕見的邪物成就的魔寶,竟如此難纏。先是以“金甲尸王”祭煉許久,又親自出手執掌大陣,以冥火煅燒,居然仍無法迅速將其打破。
“噬血珠”與“攝魂棒”二者原本邪力沖煞,難以共存。可在存亡關頭,它們又能借助血煉媒介,相生相持,法寶靈力互助,居然硬是抵住了冥火的煅燒!
噬血珠上那一道裂縫真實不假。
可陰硯操縱大陣,以更加猛烈的冥火煅燒,噬血珠上那一道裂縫數日來仍如原先一般,沒有半點變化。
老仆骨異侍立在洞窟入口,神情忐忑。
雖然陰硯沒有半點言語怪罪,但他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乃是不爭的事實。這讓骨異仿若背負山岳般巨大壓力,守在入口半步不敢挪移,一雙眼望那幽藍火焰上的短棒,望穿秋水一般盼那法寶毀棄。
老仆心中的悔意奔涌如潮,填滿胸臆。
早知道此物這般堅韌,自己何苦提前稟報,反使自己如今吃了掛落,無辜落個“無能”的印象!想到殿主平日冷傲無情的性子,即便是他這般跟隨服飾多年的老仆,也禁不住心底發寒,顫栗了一下!
許是老仆暗中的祈禱起了效。
幽藍火焰上,那平靜地閃爍晦暗光芒的短柄,驀地急顫起來。隱約之間,似又一聲清脆的微響從中傳出。心神一直鎖定在短棒上的陰硯,霎時覺察到了短棒的異樣,面上陰沉的神情一瞬鮮活,漸露驚喜。
果然,那不是錯覺!
噬血珠、攝魂棒再是世間奇物,也無法經受這冥獄之火如此煅燒。畢竟冥火以大陣聚陰煞之氣而成,生生不息,源源不絕,可兩般奇物失了主人操持,靈力終是有限。
到了此刻,也是山窮水盡!
咔嚓——
這回,短棒頂端圓珠開裂的聲響,愈發清晰,就連入口處侍立的骨異也聽清了那一聲裂響,老臉之上驚喜大露。
暗紅的珠子,如今變得慘白,漆黑的短棒,也化作淺灰。世間唯此一物的“噬魂”,此刻如同褪色一般,玄青幽光也黯淡到幾乎無法窺見。冥冥中,仿若一聲悵然嘆息,而后如同稚齡戳破皂角泡沫那般——
啵,一聲輕響。
短棒自圓珠到黑棒,一霎裂成碎片。那些碎片又在幽藍火焰燃燒之下,如同風化般變作灰白的粉末,飄然散去。
火焰上,唯余一點讓骨異看不清虛實的奇物。
那是一滴血。
顏色暗紅,幽藍的火焰也沒能讓它有半點變化。
骨異知曉它的傳說,卻從來未曾親見,所以他忍不住往那滴血上看了一眼。沒曾想,只是看一眼,骨異登時神魂顫動,心神落入幻境——他竟從那一滴血中,窺見了上古的蒼莽浩蕩,窺見了震天動地的戰火,甚至窺見了一個手持巨斧血灑蒼穹的神魔!
陰硯眼中露出了癡迷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