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異似有所覺地偏頭看了眼,黑袍人忙不迭避開目光,隨即醒悟到骨異之言,雖震驚兩輪祭品一次耗盡,卻也不敢有半點耽擱。那些被選做祭品之人,雖然還活著,可心神早被異術迷惑,行為舉止皆被操控。
面對眼前恍如鬼蜮的場景也沒有半點反應,紛紛在各自黑袍之人操控下走入陣中。事畢,未出異樣,黑袍人心下稍安。
然獻祭煞陣上空,懸臺之上,陡然傳下個讓人心驚膽寒的聲音:“不夠,祭品還不夠!”
在黑袍人驚詫目光中,聞聲色變的骨異渾不顧自己形象,以驚慌失措模樣閃身疾退!
幾乎就在他退開的同時,道道鎖鏈電射而出,數十個未曾防備的魔門中人,于眨眼之間便被鎖鏈緊緊縛住。黑袍人大駭,于剎那明白自己的處境,可沒等他作出半點反應,便在無可抗拒的力量下拖進大陣!
不可想象的邪力,于瞬息間將入陣的所有人獻祭,化作晦暗深紅的濃稠光暈向那懸臺逆向流淌而上。
血光渾濁,充盈著邪異的污穢。
然而正是那渾濁污穢中,卻有種無法磨滅的忿張力量,引得邪魔垂涎癡迷!
“宗主莫急,老仆這便為宗主收聚祭品,定不使宗主失望!”
獲取全新禁忌力量之后,陰硯縱有萬般手段,也一時壓制不住體內力量的失衡。此前“祖神之骨”他用了許多年方才完全掌控,“血”卻是在“骨”的鎮壓下堪堪驅使,如今又多了“魂”,數般力量涇渭分明,不僅將陰硯攪得無暇他顧,便是神智也因此急切癲狂!
最后竟是尋了個以活人血魂獻祭,生成觸犯天道因果的“破禁”力量,強行鎮壓體內的數股桀驁不遜之力。
面對這樣的陰硯,骨異也萬分畏懼,時時謹慎,從不敢在其暴怒癲狂的時候出現在對方面前,否則早就成了煞陣中的一抹血污!
如是一日復一日。
陰硯需要的祭品不斷增加,那些魔門中趁天下紛亂,擄掠活人祭煉一己尸傀、法寶的舉動,也不得不停下來,轉而全力為陰硯搜尋祭品。
是日。
葬月谷上墨云翻滾,天光晦暗!
整片天地仿佛籠罩著無法呼吸的重負,方圓十里萬籟俱寂,卻冥冥中又有一種悸動,預示著一種可怕的征兆。
陰硯出關了。
骨異身為陰硯仆從,早早恭敬地候在一旁,然而只是余光瞥了眼,以骨異這積年老魔的見識,竟也被陰硯那雙鬼氣森然的眼睛嚇得哆嗦一下,駭然低頭避了開去。
陰硯以活人血魂祭煉,成功鎮壓了體內力量,正自躊躇滿志,陡然撞見骨異目光,語氣一沉:“怎么,吾身有異?”
骨異諂媚抬頭:“宗主冤枉老奴了,實是宗主威勢太盛,如日朗照,直若天人,老奴無能竟無法直視!”
陰硯哈哈大笑:“你這奴才倒是有些眼力!此番本座三源盡獲,進益何止倍增?!放眼天下,再無能阻擋本座之物了!”
骨異戒懼之下又生自豪,信服道:“老奴恭賀宗主再添偉力,大業可期!”
陰硯笑聲一止,雙目如同墨染,幾無一絲空白。那陰沉的深邃堪比九幽陰冥的黑暗,仿佛能將世間一切都吞沒進去。
“話雖如此,五源一日不齊吾心一日不安!”
陰硯目光一轉,盯得骨異心顫:“本座問你,陰岐那些不成器的家伙如今何在?”骨異忙道:“幾位長老皆在籌謀天音,只是那件寶物被藏得太深,暫未尋獲確切消息,方才按兵未動。”
陰硯冷笑:“無妨,此事本座隨后親自出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