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世界的生命很脆弱,脆弱到還沒睜開眼好好看看世界就已經走了。
“夫子,水好臭呀!”
大鯉魚浮出水面,吐著泡泡。
顏平回過神,看著那具漸漸飄遠的嬰兒尸體。
他轉身作揖道:“螣姬道友,請你施法火葬了這些人吧。”
“好的,顏先生。”
火雨落下,點燃了一具具失去了靈魂的身體。
霸道的離火將他們化為灰燼,化成了養料滋養了濟水這條母親河。
“小平子,你沒事吧。”
司馬清微看著眺望遠方的顏平,道:“權利交替,王朝更迭,本就是這樣的景象,等你經歷多了,就會習慣的。”
“九洲太大了,一個人根本改變不了什么,強大如渡劫修士開創的近古九洲仙朝不也一樣長眠在了歷史長河中。”
“人力有時而窮。你越強大越會發現自己的渺小,越會發現天地的廣闊。”
顏平精神恍惚,這一剎那,他突然迷茫了。
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么,成為修仙者,追求極致的力量?
然后呢,永生?
可是真的有永生嗎?
強大如上古圣人,上古神獸不一樣湮滅在了歷史長河中。
唯有史書里有他們的記載。
史書,千古留名。
我來到這個世界,是不是應該也留下點什么,證明我曾經來過。
人生的意義不就是折騰嗎,一個能折騰的人才是真正活著的人。
“喂,顏平,你還好吧!”
顏平唰一下,展開琉璃羽扇,笑道:“沒事,我很好。”
“抓住他,玉漱公主就在他手里。”
江面上,二十多人踏水奔行,追擊一方是九十多個駕馭沖鋒舟的甲士,被追擊一方是十來個江湖武人。
刀光劍影,箭矢如電,不時有江湖武人被砍殺,被勁弩射殺,掉入江水,血色暈開。
十幾息后,江面上奔行的只剩一個青衣大漢,漢子背后倒插著三只弩箭,懷里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三歲小女孩。
“沈千羽,玉漱女王待你不薄,甚至肯委身于你,破例讓你做玉漱王,你為何要背叛她,背叛玉漱國子民。”
青衣大漢怒目而視,看著從天而降攔住去路的白衣男子,憤聲質問。
同為七境武夫,他知道已是強弩之末的自己絕不是沈千羽的對手。
“玉漱王,呵呵,彈丸之地,偏遠山區,轄境還不如沖江府一縣。你覺得我會稀罕。”
“實話告訴你,來你們玉漱國之前,我便已是沖江府副總兵,如今更是已貴為沖江府總兵,掌一府之軍。”
“你,你個奸賊。”
青衣大漢目眥欲裂。
“我知道你也喜歡玉漱女王,可惜身為家仆,不敢以下犯上,白白便宜了我。”
“最后給你一次機會,交出玉漱公主與玉漱心經,臣服于我,我便讓你嘗一嘗玉漱女王的滋味,我出來時她剛自縊,尸體還熱乎。”
“你無恥之尤!”
燃血**!
青衣大漢身上燃起血焰,速度陡增一倍,越過白衣男子,狂奔而去。
“強弩之末,追。”
沈千羽躍上沖鋒舟,下令追擊。
青衣大漢踩水狂奔,心中無限悲涼,他已瀕死在即,前路迷茫,后有追兵,他還能怎么辦,他已經盡力了,對得起玉漱女王當年的一飯之恩了。
唯一的遺憾就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向女王表露過心跡。
罷了,就讓這一份暗戀隨著他沉入濟水吧!
小公主,對不起。
青衣大漢淚眼婆娑,便要一掌拍死女嬰,突然一艘靈舟映入眼簾,以極快的速度朝他沖來。
顏平心神急剎,靈舟一個擺尾挺穩。
“喂,碰瓷啊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