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才離開幾天而已,這黃石縣怎么就多了這么多的小乞兒了?
一個面無三兩肉頭發枯黃,小臉黑不溜秋的三歲女孩,見大家跑,下意識端起小木碗跟著,搖搖晃晃,可能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,臨到頭剎不住車,摔倒在地,血當場流了出來,嘴里發出無意識的呢喃,小小的身子抽搐個不停。
“妹妹,妹妹……”半大男孩抱著女孩大哭,“救命啊,哪位好心人救救我妹妹,我二牛世世做牛做馬報答他。”
二牛朝行人磕頭不止,然而沒有一個停下來,一個個都來不及。
“滾開,哪來的小叫花別擋老子的路。”一個身穿公服捕頭模樣的三角眼上岸,看著眼前的十幾個小叫花大聲呵斥。
小叫花們顯然認識這人齊齊打了個哆嗦,二牛連忙抱起生死不知的妹妹滾到一邊去。
“臭死了,西北一鬧災荒就跑我們春江府來討飯吃,也不瞧瞧這里是誰的地盤,其他地方我管不到,這黃石城,叫花一個都別給我放進去。”
“是,頭。”守門的差役應諾。
顏平皺眉,卻也不好說什么。
西北災荒?
多半是旱災了。
“把你妹妹放平,讓我看看。”溫和醇厚的嗓音響起,二牛抬頭,看到一張俊美無鑄的臉,嘴角上揚掛著一縷和煦春風,讓人打心里想去親近。
“先生,求你救救我妹妹,求你了。”牛二小心放平妹妹,跪下磕頭不止。
“男兒膝下有黃金,別動不動就跪。”顏平道,“起來,你跪著我就不救人了。”
蹭,牛二趕緊起身,不過還是佝僂著身子,作揖不起。
顏平蹲下,放開氣感罩住小女孩。
唔,腦震蕩,腦子里淤結的血塊壓迫神經引起痙攣抽搐。
顏平伸出右手,絲絲縷縷的羊脂玉色浩然氣溢出,在右手食指指間凝聚,一指輕輕點在女孩腦袋上。
中正平和的浩然氣經血管流向淤結的血塊,撕扯,吞噬,一個呼吸不到,血塊就消失了。
顏平將進入女孩體內的浩然氣打入女孩四肢百骸,溫養其身體。
小女孩停止抽搐,因疼痛而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,呼吸均勻睡相香甜。
“好了,你妹妹沒事了。”顏平起身。
二牛查看了妹妹后,撲通跪在顏平跟前,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,“二牛謝先生救命之恩,從今天起二牛這條賤命就是先生的,請先生讓二牛隨侍左右,聽候差遣。”
看著眼前這十多個瘦不拉幾的小叫花,顏平笑了,他摸了摸二牛的腦袋,抱起熟睡的小女孩,“好咧,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,起來,別跪著了,帶上你的小伙伴隨我進城。”
進城!
二牛瞄了眼城門口站崗的差役,打了個哆嗦,顫聲道,“先,先生,還,還是算了吧,我們進城會被打死的。昨天小瘸腿從狗洞爬進城乞討,今早我們就在河邊看到了他的尸體,腦子都被打出來了,還是我跟狗蛋一起挖坑埋的他。”
“別怕,跟著我保你們無事。”
顏平抱著小女孩朝城門走去,二牛看著狗蛋,“我才說的要隨侍先生左右不能食言,你們如果怕死就別跟來了。”
邁步跟上。
狗蛋看了看那白衣先生。心想留在這里討不到吃的也得死,進城或許還能做個飽死鬼,左右大不了一死,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鬼強。
“我們也跟上。”狗蛋抱起一個兩歲女孩,其他年長一些的小叫花也拉著、抱著自己的弟弟妹妹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。
“站住,這些小叫花不得進城!”兩個差役走上前來,攔住顏平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