噠噠噠噠——
雨滴不斷擊打著玻璃花房的頂部,發出細密的聲響。
雨水在傾斜的玻璃墻頂上連成一片,又匯入雨水槽里。一部分流入天臺的排水管道,另一部分則被導流進花房后方的儲水罐里,專用于澆花。
“相羽先生,看見我了嗎?”
瀧野站在天臺邊沿,對著遠處的教學樓揮了揮手。
“看到了,瑛祐……你快回去吧。”
相羽英介在校長辦公室里眺望著,生怕風再大一些,就將遠處天臺上的那道瘦弱人影給吹下來。
撐傘累手,瀧野也很聽勸,轉身回到了花房里。
他甩了甩傘上的雨水,靠在一旁的花架上,電話另一頭的相羽英介繼續說了下去。
“瑛祐,雄介確實在調查這件事。”
“相羽先生,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。到底是合同有誤,還是程序出了問題?”
“歸納得很好,是程序問題。”相羽英介說道,“因為……因為一些原因,我在為你那份合同申請資金的時候,有意繞過雄介,直接以他的名義簽了字。”
瀧野也知道他避而不談的“一些原因”是什么:校理事會的實際負責人相羽雄介,一直覬覦著楓庭,只想趁早將他趕出公寓,必然不會同意為那份防水修繕合同買單。
雖然二百七十多萬日元算不上多大的數目,但他還是很感激相羽英介的有意相助,“英介先生這樣做,會有麻煩嗎?”
“不會。相羽雄介是我的弟弟,他只敢不高興。”相羽英介說道,“這件事他只能到此為止了,不會牽涉到瑛祐,你不必擔心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謝謝您,相羽先生。”
“瑛祐和我不用客氣……”
“對了。”
瀧野又想起一件事,“聽說這件事,是有人寫匿名信告訴雄介先生的?”
相羽英介沉默了一會兒,倒不是為了匿名信,而是因為瀧野得知這個消息的來源。
“是亞美告訴瑛祐的嗎?”
“是的。”
他嘆了口氣,也沒多問,繼續道:“雄介確實收到了一份匿名信。”
“不過寄信的人,對這件事的始末只知大概,提了一些對瑛祐很不利的猜想。雄介一開始很高興,后來就查到了我的頭上……”
“……”
瀧野眉頭深皺,“我知道了。”
掛斷電話后,他又開始猜測寄出那封匿名信的神秘人的身份。
嫌疑最大的相羽雄介可以先行排除——做手腳的人是他的兄長相羽英介,他自導自演的可能性很低;
那么,依照受益者嫌疑論……寄信人會是校理事會里的其他成員嗎?
“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我,到底會是誰……”
瀧野沉思著,沒注意花本鈴音和那幾名女生又回到了天臺上。
“老師——”
她在另一邊揮了揮手,“可以把雨傘丟給鈴音嗎?”
瀧野直接撐起傘走了過來,然后心不在焉地交給她,轉身下樓了。
“老師?”
“鈴音。”他回頭看了一眼,“我今天就先回去了,不去部室。”
“誒……”
花本鈴音怔了怔,見身旁有人被瀧野吸引了目光,又立即點頭,“鈴音明白了。”
“明天見,老師。”
“明天見。”
......
越水遙今天不用打工,外面又下著大雨,回來得很早。
見到沙發上的瀧野,她很是意外,“老師,今天沒去部室嗎?”
“嗯……有些事情。”
他斜靠在沙發上,懷里抱著花子,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,顯然在考慮事情。
越水遙回房間換了衣服,再出來時,瀧野還在摸著貓發呆。
“老師遇到什么事情了嗎?”
“嗯。”
“很重要的事情嗎?”
“嗯,人生大事。”
“誒——”
瀧野坐直身體,花子抬頭看了看他,晃了下尾巴。
“算了,不想了……”
思緒被越水遙打亂,他也懶得繼續想下去了。他抱起花子,舉到面前猛吸了兩口,“就這樣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