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上旬剛過,東京的雨又變得多了起來,連綿著難見晴天。
“瀧野——”
百合子匆匆走進職員室,瀧野抬頭看著她,“怎么了?”
她左右看了看,壓著聲音,“昨天晚上,有家長在四丁目附近看到明高的學生從地下酒吧里出來,上報到學校了。”
瀧野一怔,“什么……”
“聽說那家酒吧是黑道人士經營的……深崎正在學校里調查這件事。”
深崎是明山學園的教導主任,百合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,“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學生的姓名,但聽那個家長的描述,我感覺很像是越水。”
“……”
瀧野拉來一張椅子,“你問過越水了嗎?”
“還沒有。”
百合子坐了下來,“我想先問問瀧野……你不知道這件事嗎?”
“我……大概知道一些。”
瀧野皺起了眉,“從上個月中旬開始,越水偶爾有幾天會回來得很遲,她說是找了一份新的打工。”
“還有現在住在我那邊的相羽亞美,也和她在一起。”
“……”
百合子呼吸一沉,幾乎已經能肯定那個學生就是越水遙了。
“你是說……她們是在地下酒吧打工?”
瀧野點頭,“現在看來應該是的。”
就在前幾天,相羽亞美親手將之前找他借的二十五萬日元還給了他;
他當時還以為,她和自己父親的關系緩和了一些。現在想來,這些錢應該是從那份新的打工里得到的高額報酬。
“瀧野為什么之前都不告訴我啊?”
百合子并不是真的在抱怨他,只是情緒上涌,一時脫口而出。
瀧野也不在意,“因為越水跟我說,那是一份非常安全的打工。”
“那個孩子……”
百合子捂住臉,深深地吸了口氣,“四丁目那種危險的地方,哪來的安全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瀧野猶豫了片刻,才開口道:“大概是因為最危險的人就在她身邊,其他的危險沒有辦法靠近,所以才很安全吧……”
“……”
百合子愣了愣,“最危險的人……瀧野你知道什么嗎?”
“真山紅葉。”
他也不隱瞞了,“為越水介紹那份打工的人……就是真山小姐。而且她每次都會負責接送,無論多遲都會將越水和相羽送回公寓。”
“……”
百合子一下子沉默下來。
離午間休息還有一節課的時間,瀧野安慰道:“等到了中午,先和越水聊聊再說吧。”
她點點頭,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。
過了一會兒,她又扭頭看了瀧野一眼。見他已經重新沉浸在工作里,又收回目光,打開了手機。
她和真山的最后一次交流,停留在上個月。
嗡嗡——
放在幾米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“……”
真山紅葉只是瞥了一眼,又望向咖啡店外。
下雨的工作日,生意比平時更加慘淡。偶爾有客人上門,也會被柜臺內冷著臉的店長給嚇退。
“真山小姐……這樣子今天就沒辦法開張了啦……”
“啊,是嗎。”
她看了一眼打工的大學生店員,“那店里就交給小笠原了。回去了。”
“誒?”
真山徑直走向后臺,再出來時已經換了衣服。
她隨手拿了把傘,往店外走去,“等越水和那幾個高中生過來了,再聯系我吧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
小笠原應了一聲,又注意到她遺落了東西,“真山小姐,手機……”
嗡嗡——
“誒……”
她剛拿起手機,下意識地望了一眼。
“‘小百合’給店長發消息了……”
再抬眼時,已經走到店門口的真山,幾乎瞬間回到她的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