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么說,那兩個孩子已經到東京了?”
“早就到了。”
瀧野看了一眼時間,“現在應該都已經回公寓了。”
車站附近的拉面店里,他正在體驗代表著岐阜特色風味的“崇岳拉面”。以雞骨為主材熬制而成的醬油湯,搭配上極細的拉面,簡單的食材里濃縮著美味的精華。
“鈴音也還在東京哦。”千代說道。
“是嗎。”
瀧野喝了口香醇的雞湯,“要到祭典開始的前一天再過來?”
她點點頭,吞咽下口中的拉面才說道:“還有好幾天呢。”
“不過要到祭典開始之后,瑛祐才有機會見到她……隔著一段相當遠的距離。”
“真是嚴格。”他感慨了一句。
“雖然只是花本家的自娛自樂,畢竟還是‘花本公主’嘛,要跟凡人保持距離呢。”
吃完拉面,兩人還是沒有直接前往花本家。千代帶著瀧野去往附近的商場,為他挑選了一款電動剃須刀。
“瑛祐這次是作為我非常重要的朋友過來的,這幾天也要住在花本家,雖然底子很優秀,但形象上也不能太過隨意哦。”
“唔……”
瀧野應了一聲,對著商場洗手池的鏡子,將唇上與下頜的胡須刮得一干二凈。原本的一點頹靡之氣,也頓時消弭得無影無蹤。
千代伸手摸了摸,又對他一笑,轉而用指尖勾著他的下巴。
“跟我回家吧。”
......
轎車平穩地行駛著,朝崇岳市近郊地帶的花本家駛去。
兩邊的景物飛快倒退,瀧野和千代坐在后排,低聲交談著。
松平和青子還在東京千代田的本家伺候著鈴音,開車的是一名他沒見過、千代也不太熟悉的管家。
“……雖然現在私底下都叫成‘花本祭’了,其實還是有更加正式和悠久的名字啦,是叫‘花神祭’來著。”
從市區到花本家的宅院還要一些時間,閑著也是閑著,千代為他介紹起了祭典的來歷。
花本家舉行的夏日祭典——花神祭,源起于十七世紀前后,有著相當悠久的歷史;
在當地,盛夏舉行的花神祭,與春天日枝神社舉辦的山王祭,以及秋日八幡宮舉辦的八幡祭,合稱“崇岳祭”。
只是因為種種變故,祭祀花神祭的神社逐漸沒落,無力再舉行祭典,一度中斷。漸漸地,“崇岳祭”也只剩下了春秋兩季的祭典。
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十年,直到千代的父親花本宏義接濟幾近潦倒的神社,并以花本家的名義重新舉辦祭典,才改變了花神祭一直沒落的情況。
“不過就算是老爹,當時也沒想過將花本家的孩子當成神女呢……”
負責開車的管家一直在注意著前后左右的路況,在路口等紅燈時,才隱秘而迅速地從后視鏡里望了一眼后排的兩人。
——千代小姐正在玩弄帶回來的小白臉。
“沒刮干凈嗎?”瀧野忽然開口道。
“不……只是覺得剛刮干凈的下巴摸著很舒服,手感很不錯呢。”
千代抬眼望著他,“瑛祐很介意嗎?”
瀧野搖了搖頭。
“剛才說到哪了?”
紅燈結束,轎車重新發動,她的手也繼續摸了起來。
“神女。”
“對……神女。”
花本宏義離世后,千代的兄長、鈴音的父親花本正臣接過了家主之位。重啟花神祭時,第一次將千代作為花神神女,推上了祭典的屋臺花車。
自那一次開始,在他的授意下,祭典中修改和增添了諸多與神女有關的儀式;
花神神女的存在感變得越來越高,從原本只是站在游行花車上的“裝飾品”,逐漸成為整個花神祭的中心。
“到現在,神女不但要坐在屋臺花車上游街,回到神社后,還要獨自坐在高臺的最上方祈福,待到煙花大會結束才能下來。”
“……”
瀧野抿了抿唇,“為了所謂的儀式感啊。”
“是啊。祭典持續三天,每天都要去上面坐著呢。”
“真辛苦。”
“話是這么說,不過現在辛苦的人變成鈴音了。”
千代終于放過了他的下巴,“瑛祐和我,只要享受夏日祭和煙花大會就行了。到時候會很熱鬧哦~”
“嗯。”
“還有——”
她望了一眼前座的司機管家,又湊到他耳邊。
“到時候,瑛祐也去高臺下面和鈴音打聲招呼吧。這種天氣,就算是那個孩子,也很難堅持下來呢。”
瀧野點了下頭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