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一件事、與自己關系不算太大的時候,即便不合理,這件事也很快就會被接受。
因為大部分人的視線,從來都只落在自己身上。
偶爾看向別人的目光,也會帶上“不要打擾”的自我限制。注意到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時,還會自我解釋:
“雖然不合理的事情發生了,但一定存在著讓它合理發生的理由。”
相羽英介的年齡就是他的閱歷,對于此時此刻的他而言,這樣的理由非常簡單:
因為站在不合理的中心的人是瑛祐。
此時的他,還未知曉自己的侄女也牽涉其中。
“這么說……瑛祐還是要和花本小姐結婚?”
“不。”
瀧野搖頭,“這樣的話,理花不會同意。”
相羽英介看了看仍舊一言不發的伊原,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。
在高城事件之后、瀧野入職明山學園之前,她這種不帶一絲情緒的注視,他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他又為他們之間不合理的關系,找到了更加貼近現實的解釋——正是因為瑛祐拯救了自閉的伊原老師,她才愿意接受這樣的關系。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相羽英介這樣說了一句,卻發現伊原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失望。仔細看去時,她還是那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。
而接下來,無論是“與其中一個女人分手、跟另外一個女人好好生活下去”,還是“要和她們兩個好好相處”,他都說不出口;
畢竟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選擇,回過神時,妻子已經離開十幾年了。失敗的婚姻與家庭,也讓他無法說出“只要這樣就能得到幸福”的人生經驗。
——再不合理,這也是瑛祐自己的事情,他能解決自己的問題。
在心底找了個托辭,相羽英介匆匆道別,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了。
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轉角,瀧野和伊原又彼此看了一會兒。
“這一次是瑛祐說中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但不是每一個人,都會像相羽先生這樣逃避現實、盲目接受一切的……更何況瑛祐還沒有告訴他全部的情況。”
“但相羽先生的反應,也證明了現實情況沒有理花預想得那么糟糕,不是嗎?”
“……”
伊原一時不能反駁,末了又嘆了口氣。
“我能預見的只有糟糕和更糟糕的情況。”
瀧野拉起她的手,“總不能因為眼下只存在于腦海中預想的困難,就一直站在原地躊躇不前吧?”
“……”
她斜了他一眼,“雖然是這樣的道理,但前提是不是搞錯了什么?”
“真正的道理大同小異、都是通用的,只是在需要的時刻,會露出被需要的一面。”
“……”
伊原掙了掙,沒能抽出自己的手,干脆轉過身,拖著他一起往前面的學生攤位走去。
“你就用這樣的道理,去說服全東京和全日本的所有人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邊賣的是海鮮炒面嗎?”
“是的。”
她回過頭,還沒有從他自說自話的歪理中消氣。
“既然瑛祐覺得自己的道理誰都能說服,那就去說服那些學生,讓他們免費送我一份加滿海鮮的炒面吧。”
“……”
瀧野抿了抿唇,從口袋里掏出【執行委員會】的袖章,一邊戴上,一邊往販賣著海鮮炒面的學生攤位走去。
“……站住。”
......
獨自坐在長椅上,伊原吃著瀧野從學生攤位上買來的各種食物,望著他在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攤位前排隊。
畢竟兩人之前都已經吃過便當,雖然有意給胃部留了一些空間,但也吃不下太多,他要的都是比小份還少的小半份。
過了一會兒,排完隊的瀧野拿著一個紙盒過來了。
“久等了。”
“辛苦了……”
伊原看了看他手里的紙盒,“打開吧。”
“是,理花公主。”
“陰陽怪氣的。”
“理花剛才不也一直陰陽怪氣……我的意思是,理花好歹也自己動下手吧。”
“我的手沒空。”
她兩只手里都拿著剛才買的食物,其中一份已經快吃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