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了……明天再玩吧。”
真山放下撲克牌,過去扶起打瞌睡的女朋友,“三十歲果然是個坎,精力已經跟不上年輕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
百合子強撐精神,瞪了她一眼。
三十歲的坎還不至于如此夸張,她只是忙著應付了一晚上的學生家長,之后又去泡了個熱水澡,此時著實有些困倦。
同樣被迫加班的二十多歲年輕人,剛才也差點在浴缸里睡著了。
送女朋友回房間,在離開客廳之前,真山又回頭看向榻榻米上的另一對情侶。
“需要我陪著你們嗎?”
瀧野搖頭,伊原亦是如此。
“那就隨意一些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“嗯,晚安。”
真山離開,伊原挪到瀧野身后,接過他手里的毛巾,在他頭發上輕輕擦了起來。
地暖無聲地散發著熱量,客廳里一片寧靜,偶爾能聽見雪粒被推到落地窗上的聲音。
明亮的室內看不見外面的紛紛揚揚,露臺上倒是已經積了些雪,雪白的斷面映襯出玻璃的顏色。
黑夜讓玻璃變成鏡子,倒映著客廳里的兩人,又能看到一些閃爍的紅色光點,是高樓頂部的航空障礙燈。
“……”
扭頭望了一會兒,瀧野摘下眼鏡,捏了捏鼻梁。
“已經累了嗎?”
頭發差不多已經擦干了,伊原將他慢慢放倒,枕在自己的腿上。
“稍微有一點累。”
瀧野閉上雙眼,枕著腦后的柔軟,“到了冬天就是這樣,人的精力上限直接被砍了一半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現在覺得,冬眠也并不是什么壞的主意。人類偶爾也應該向大自然學習,到了冬天就放下一切,好好睡上三個月。”
“這么快就開始說夢話了嗎?”
“我喜歡理花。”
“夢里真是什么都會說呢。”
“喜歡理花的頭發,大腿,胸部……唔。”
擦頭發的毛巾蓋到了臉上。
摸索著拿下毛巾,瀧野睜眼望著她,“就算是這種死亡角度,理花也還是完美的。”
完美的女人撫摸著他的臉頰,露出一點微笑。
“如果這句話只對我說,那我倒是愿意接受。”
“……至少現在只對理花說過。”
“我是第一個?”
“嗯。”
“還是要對別人說。”
伊原的手由撫變捏,拉了拉他兩邊的臉頰,又扭頭望向落地窗外。
“我想去外面看看。”
“現在嗎。”
“嗯。如果有酒就更好了。”
“真山剛才說‘請隨意’呢。”
倒了兩杯酒,瀧野回到客廳時,伊原已經打開落地窗,走上露臺了。
風雪不止,天空晦暗。
連接不斷地下了幾個小時,露臺上的雪堆積出了相當的厚度。踩上去嘎吱作響,微型的雪崩一抬腳便能完全抖落。
“雪還是干的。”
“……”
伊原在露臺邊回望,“什么?”
“沒什么。”
瀧野搖了搖頭,將酒杯遞給她。
接過酒杯,她在護欄上抓起一把雪,猶豫了一下,還是沒加進酒里。
“只是看上去干凈呢。”
“說實話,我剛才還擔心理花也要給我加一點呢……開玩笑的,干杯。”
交碰的酒杯發出脆響,隨之響起的還有窗戶打開的聲音。
真山披著解開的長發,探出腦袋,看了看雪中的兩人。
“真浪漫。當心感冒。”
“沒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