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也沒有喊停,也就都沒有松開手,兩人在擁抱里默默整理著心緒。
“瑛祐說……鈴音是因為有心事,才會在滑雪的時候走神,發生事故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鈴音點了點頭,在她胸前悶聲回應。
“鈴音這幾天一直魂不守舍的,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“很重要……”
“這是我的一點經驗之談:如果怎么樣也想不明白,說不定是因為那件事不是現在的鈴音可以獨力解決的。”
“……”
鈴音抿了抿唇。
伊原低垂著眼,輕撫她的背:
“一個人就算有經天緯地的才氣,也還是會有躲避不了的苦惱。因為每個人都有私心,人與人連接在一起的,私心總有無法重疊的地方。”
她終于松開懷抱,“如果是牽扯到瑛祐還有我們的問題,鈴音一個人是想不明白的。”
“……”
鈴音緊咬著嘴唇,盯著她身上的條紋病服,還是開不了口的樣子。
伊原也沒有勉強,該說的都已經說了,接下來是她自己消化的時間。或者說,她所糾結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,只是難以開口罷了。
只開了一盞燈的高級病房里,分開的兩人又都坐到了沙發上。
電子時鐘跳動著,歷經二十四小時,紅色的數字終于再次全部歸零。
“伊原老師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想和瑛祐結婚嗎?”
“……”
伊原先是無言,過了幾秒才說道:“對我和瑛祐來說,婚姻已經只剩下形式上的意義了。如果執著于這種形式,反而會帶來其他的麻煩。”
“是嗎。”
“我猜鈴音的苦惱大概也是其中之一,對吧?”
“……”
沉默片刻,鈴音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我想利用婚姻,來讓瑛祐永遠留在我身邊。”
“當然,他的身邊還會有伊原老師,姑姑,遙和亞美……現在的我,已經不會逼迫他放棄你們了。”
“但是,這樣就束縛住了瑛祐和大家。”
“束縛么……”
伊原望著一旁的幽暗角落,“這應該是我們選擇沉淪的代價。”
“——不對。既然沒有妨礙到別人,為什么需要為此付出代價?這只是被他人強行附加的約束。”
“……”
伊原怔了怔,又望向鈴音,隱約明白了她真正苦惱的所在。
“老師……”
鈴音靠上她的肩,雙手在腿上捏成了一團。
“我現在想放開這樣的約束,又害怕瑛祐會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……我應該怎么做才好?”
她的手伸了過來,包裹著她的手背。曾經最遙遠的距離,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。
“鈴音看到瑛祐今天的樣子了嗎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鈴音覺得,瑛祐能放得下鈴音嗎?”
“……”
她搖搖頭。
伊原無聲而笑,捏了捏她的手。
“所以,鈴音心里也早就存在答案了……不是嗎?”
“……”
沒錯,她只是……
“我只是想聽到別人說出來。”
“——原來理花在這邊。”
兩人抬起頭,望向出現在病房門口的瀧野。
看著緊挨在一起的兩人,他疲憊的臉上又多了一點笑容,“看來真的沒問題了。”
伊原也笑,“嗯。”
“你們繼續聊,我去休息了。”
“等一下!”
他回過頭,“鈴音?”
“……”
鈴音咬著唇,又看了眼身旁的伊原,她點了下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