遞箭,指的是大賽開始前向神明祈求弓手平安的儀式。
遞箭儀式由三人完成,射箭的那人必需具有威望的人來擔當,其余兩人則負責遞箭、取箭。
遞箭講究禮法,每一個動作都要嚴格按照流程進行。
會場上,拉弦的手,聚焦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。
他目光銳利,心神鎮定
眾人的心臟,在跟隨他輕晃的弽顫抖。
這就是弓道比賽的魅力,凝神拉弦的姿態,牽動每個人的好奇與心中的美感。
大三、會、離。
在嗷亮的弦音下,隨著一只白羽箭的飛出,嘭的一聲,正中所有人心中的靶心。
而后,
黑羽和服、袒露左胸的中年男子接過介添(取箭的人)遞過來的箭,轉身向觀眾席鞠躬,行了一套平穩的退場禮后,消失在道場上。
“赤澤員規,煉士六段,新宿區弓道聯盟會員。”緒方淺香注視那個走向外圍的中年男子。
“很厲害嗎?”千歲真依在附近發現很多帶有相機的人。
“他今年五十六歲,”緒方淺香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,“「破」,我用不了多久就會趕上他。”
“破?什么意思?”千歲真依沒明白那個莫名其妙的字。
平田政信回頭解釋說:“「守、破、離」,算是弓道中的一種概念,但我也只是聽說過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桜井風子向千歲真依搖搖頭。
聽到眾人的疑惑,杉田漱平緩聲而道:“「守」——指的就是對射型的模仿,一切動作盡量遵循教條、教本,練習弓道書籍上的基本功,直到熟練為止。”
“許多老師都對我說過這個階段的人要以理論為主,再加以實際的訓練。”
“模仿到完美,有了自己的理解,接下來就是所謂的「破」了。”
緒方淺香接過話,“赤澤員規五十多歲還在「破」的階段,雖然被人一直說厲害,但我覺得沒什么了不起。”
“也不能這么說,”杉田漱平笑了笑,“無懼、無疑、無心、無意、無技、不拘、不動、不偏、所謂的「離」,可是很難的。”
“杉田學長,怎么越說越玄乎了?”千歲真依越來越迷糊。
杉田漱平抬頭看向藍天:“弓道發展至今,也是有很多理念和體系的,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。”
在拍照聲與人聲的簇擁下,開幕式結束了。
工作人員傳喚參加個人賽的同學前去候場室等候。
上杉櫂拿起手機去會場入口接剛剛到的花丸花火。
微風輕輕搖晃著鮮綠的嫩葉,朝陽的光輝下,少女繽紫色的眼眸尤其閃亮。
上杉櫂的身后,立有「東京新宿弓道聯盟正鵠賽」的宣傳牌。
“櫂君...為什么不叫花火起床?”
她腰間挎著淡藍的小包,上面還帶有一只卡通鯊魚。
今天穿的是一身雪白的小禮服。
“花火喜歡睡懶覺,不好去叫醒她。”上杉櫂對她的小臉蛋笑了笑。
花丸花火直愣愣地看著他,小聲說:“今天是櫂君比賽,只要櫂君來喊花火,花火一定會起床的。”
“預選賽而已,沒什么重要的,況且你前兩天不是參加了繪畫比賽嗎?多休息一下也好。”
花丸花火頓了一秒,然后小聲咬字說:
“櫂君的比賽,比花火的重要。”
“小花火的休息,比我的比賽重要。”上杉櫂知道她會說出這樣的話,“別太為難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