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明明感覺到,那顆心臟是有能力擋住我奈落的詛咒的,可它只擋了一部分就停了,而且,它還在吞噬……這究竟是……
哼,真是愚蠢啊,神樂,你找到的救命稻草根本是催命符。
“這就是未來。”一個聲音傳來。
是他?奈落意外地看著說話的人。
以前他沒注意到這個人。
準確說是這個妖怪。
在奈落心里,這個家伙只是個混跡人類世界的,沒有妖怪格調的家伙。
但就是這么個家伙,過去居然沒被他奈落利用,剛剛還居然殺了桔梗。
而現在,似乎神樂身上發生的事也與他有關……
有問題,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
奈落悄悄分出一塊血肉,向著某個地方蠕動。
他自己則對那個妖怪開口,拖延時間:
“冶大人,難道是你對神樂做了什么嗎?”
對奈落分出的血肉,冶完全無視了。
他還連在一旁嘲諷地提醒著的椿的話也無視了。
就好像奈落的血肉是他的期待一樣。
可如果是期待的話,他或許應該與奈落交談,一起拖延時間,但實際上,他卻只是自顧自地說著:
“所謂未來,多是無常。縱些許注定,也是隨心而造。無論是事業、愛情、家庭……還是別的什么,在其中獲得了什么,失去了什么,經歷了什么,無論人類還是妖怪都會期許,但,也僅此而已。在未來到來之前,無論人類還是妖怪,什么都不會知道。當知道了,未來便不是未來。無論怎樣苦求,能一直握在手中的,只有自身的心之理而已。其他的,都只能交托給無常的命運。”
“所以這就是你愚弄我的原因嗎?”一個聲音說。
“余僅僅是選擇了你的選擇而已。”冶回答。
原來冶并非無視奈落自顧自,而是無視奈落跟另一個人說話。
“我只要自由!”一團風在飄蕩。
“在剛剛那一瞬,你已經擁有過,沒有奈落,沒有余,也沒有心臟的完全的自由。”冶回答。
“不夠,不甘心!”風在飄蕩,想離開這里。
但奇怪的,無論怎么飄蕩,風都無法離開。
“余很遺憾,但……很抱歉。”冶擎起了刀。
“余的一切都在這里,縱然最輕,最無常,最空虛的未來也不能缺少。”
“你這家伙瘋了?!”風咆哮。
“余不否認。”冶卻露出笑容。
“余心有疒,余早已疚瘋,但余拒絕,故余曾無路。無路,故散余之道于世,再集,成路。”
“而今,刀成,路成,余成。”
“在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無量光陰里,背負疚瘋而行,不被任何世界影響,不斷走向無常的未來。”
“這就是余之路,星宿劫中亦是如此。故,此刀名……”
“星宿疚瘋。”
風被捕捉。
或者更準確說,未來,必然與過去、現在相合。
七支刀的七支緩緩隱去。因為已經不僅僅是過去的顯現。
劍身顯出三節,劍鍔處是無光的暗,劍尖處卻是虛無之明,劍身則平靜如秋水。
劍柄依然很長,尾部依然有一張臉。
那是一張,既像男人又像女人,既像老人又像小孩,既像圣人又像囚犯的臉。
那是什么都不是的臉。
這就是承載著冶的道的名刀中的名刀,星宿疚瘋。
這柄刀,不次于這個世上的任何名刀。
包括號稱最強的,曾由素盞鳴尊所掌,在犬大將死后就已墜入地獄的叢云劍。
手持星宿疚瘋,冶之道,已成。
道成,他舉刀,吟誦:
“在這最后的最后,讓余給這個世界留下一絲影子吧。奔涌吧,命運,流淌吧,時間!”
然后,一刀斬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