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靈把骨頭吐在餐巾紙里,壓下心底的竊喜,表面淡定地說:“是你說的哦,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吃午飯好了。”
程知栩悶笑一聲,及時斂住,裝模作樣清了清喉嚨,正色道:“你可千萬別勉強。”
“程知栩,你讓我一下會死嗎?”簡靈咽下去的氣上漲起來,氣鼓鼓地說,“我看你才是那個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人!白比我大了好幾歲,程叔叔。”
程知栩猶如被戳到了肺管子,“嘖”了聲,揚手拍了下她的腦袋:“叫我什么呢?”
“你和我舅舅是好哥們兒,可不就是叔叔輩嗎?”簡靈摸了摸腦袋,果斷還擊,“我有哪里說錯了嗎?”
程知栩面無表情:“……沒有。”
叫什么“豬圓玉潤”,叫“牙尖嘴利”好了。
簡靈吃了一會兒,發現對面的人一直沉默不語,抬眸瞥了一眼,他已經吃好了,在看袁霄送過來的更改過后的文件。
“你生氣啦?”她俯趴在桌面,問得很小心。
“沒那么小氣。”程知栩頭也沒抬,眼睛盯著白紙黑字,情緒難辨,“你說得對,長了你幾歲不是白長的,不跟你一般見識。”
簡靈默默吃完剩下小半碗米飯,眨巴了幾下眼睛,對面的男人仍舊巋然不動,臉色沉靜如水。從她的角度看來,他臉部輪廓線條凌厲分明,端的是嚴肅冷漠,她托著腮盯了他半晌,他聚精會神地看文件,對她的注視毫無反應。
“程知栩。”
“嗯?”
“你真生氣了?”
“說了沒有。”程知栩抬手一指,“簽字筆給我拿過來,辦公桌上。”
簡靈見他終于肯理自己了,殷勤地去給他拿簽字筆,遞到他手里。程知栩接過,按著文件夾一角,攤在腿上簽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,而后,文件夾一合,扔在餐桌上,蓋上筆蓋的簽字筆隨后也落在餐桌上,滾了兩圈。
簡靈正看著骨碌碌滾遠的那支筆,手就被他一只手握住,扯著她坐在他腿上,手順勢摟著她的腰。很熟悉的姿勢,他昨天也是這么抱她的,像抱小孩兒一樣。
“葉歸舟說你從小就調皮搗蛋、天不怕地不怕,連葉老先生的硯臺都拿來養魚。”程知栩邊說邊笑,“還怕我生氣嗎?”
簡靈越聽臉色越古怪:“你們聊到我了?我舅舅還跟你說了什么?”
程知栩回想葉歸舟說的那些事,云淡風輕道:“沒什么。”
“那都是我小時候不懂事闖的禍,我現在不那樣了。”簡靈一聽人提起小時候的荒唐事就臊得慌,逢年過節她都得被親戚們拿出來打趣,再厚的臉皮也遭不住喜歡的人打趣啊,“打個商量,你能不能忘掉?”
程知栩從善如流地“嗯”了聲,手機恰好振動了一聲,他拿過來瞄了眼,是郁織錦女士發來的微信,問他什么時候能回去一趟。
他沒避開簡靈,單手劃開鎖屏,進入到微信界面,大拇指在對話框里輸入了一個字:“忙。”
郁織錦:“忙忙忙,天天就知道忙,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忙終身大事。”
簡靈沒想看人**,可是程知栩一手攬著她,另一只手半舉著手機,屏幕就豎在她眼前。她視力好,稍稍垂一下眼睫就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“這是你媽媽?”她有點不確定,因為備注就是名字。她是根據對方的語氣猜的,簡直跟葉嫻心女士有的一拼。
“嗯。”程知栩展開簡靈的手掌,手機放在她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