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知栩居高臨下望著倒在沙發上的簡靈,想把人拎起來教訓一頓,酒量不好學人家喝什么酒?
上次是和他在一起,這次……雖然也是和他在一起。如她所愿,他在一眾職員面前假裝與她不熟,所以就沒對她投來太多關注,也就跟別人說幾句話的工夫,她就鬧出事來。
程知栩無聲嘆息,分出一點目光給守在她旁邊的男人。
行政部的男同事早就規規矩矩站起來了,手貼放在西服前襟,站姿比門口的迎賓員還標準。男同事心里不停地咯噔,見程知栩的視線瞥過來,便主動把簡靈的手機遞給他,扯開話題:“程總,您過來是有什么事嗎?”
“明知故問。”程知栩冷冷地道。
男同事沉默,心里直發堵。
程知栩接過簡靈的手機,連同自己的手機一起收起來,揣回兜里,視線重新落回簡靈身上。以為凍感冒才是他該擔心的,千挑萬選給她找了條漂亮又保守的禮服,誰知道酒精才是最大的敵人。
葉歸舟過去那些關于簡靈的吐槽再次灌進他耳朵里。
程知栩笑了一聲,越來越能體會葉歸舟總結得有多到位,小麻煩精。
站在一旁像根木頭柱子的行政部男同事看到程知栩在笑,是那種很溫柔的笑,心里沒感到輕松,反而更加瘆得慌。
程知栩單手解開西服的扣子,脫下西服披在簡靈身上,彎腰將她抱起來,是再熟稔不過的公主抱姿勢。簡靈就跟產生膝跳反射一樣,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,她的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脖子。
興許是因為之前被他念叨過,不好好摟著他的脖子就會掉下來。
程知栩的心情好了點,打算帶她從側門直接出去,然而剛走了沒兩步,大廳里的抽獎活動結束,有人抽到了萬元現金大獎,開心得大喊大叫。
頭頂數盞水晶吊燈齊刷刷亮起,照亮了廳內每個角落,一切都變得無所遁形。
人群里傳來一聲尖銳的怪叫,大家的注意力從中獎者的身上轉移,這一刻,仿佛有人拿著指揮棒引領,所有人整齊劃一地看向同一個方向。
無數道目光射來,程知栩的腳步微頓,恰好站在一盞璀璨的水晶燈下,簡靈被刺到了,哪怕她閉著眼睛也不堪忍受這道強光。
她騰出一只手蓋在眼睛上,聞著熟悉的味道,語氣含著抱怨:“我們到家了?”
程知栩:“……”
他還沒從大廳走出去,她就以為到家了,他是長了翅膀飛回去的嗎?
整個大廳寂靜無聲、落針可聞,簡靈這一道細弱的聲音被放大無數倍,離得近的基本都聽見了,一個兩個都張大了嘴巴。
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,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——只有他們兩個同居了,她才會說出“我們到家了”,而不是“到我家了”或者直接說“到家了”。
另一邊玩狼人殺的那群策劃部同事也不管游戲規則了,紛紛睜開眼睛看熱鬧,他們當中除了戴望楚,其他人都頻頻倒抽冷氣。
簡靈和程總?是世界顛倒了,還是他們喝多了?
最感到驚懼和意外的人當然要屬罪魁禍首范宜君,她的本意是想灌醉簡靈,好讓她當著全公司人的面撒潑出丑。就算她與明朗關系親密,發生這種事也不在明朗的可控范圍內,搞不好因此與她分手。
可她千算萬算,怎么也不會算到頂頭上司與簡靈有關。
范宜君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顫抖,胸口跟堵了塊大石頭一樣,喘不上氣來,怎么可能會是程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