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個小時后,她再次醒來的時候,躺在病房里,整個人都動不了,鼻腔里還插著呼吸機。
第一眼所看見的人是顧長帆。
“你沒事吧……”
這會兒聲音還有點沙啞,不解的問了他:
“我怎么了?”
股長帆簡單明了的回了一句:
“腦溢血,是秋兒送你來醫院的。”
“秋兒?”
她一陣錯愕,怎么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顧沉秋送她來的醫院。
也更加沒有想到,自己年紀輕輕,居然就患上了腦溢血。
其實仔細想想,自己也不年輕了,也五十了,是于半截身子入黃土了的人了,生病什么的也不奇怪。
大約是感受了一回死亡,整個人身上的戾氣少了不少。
“那秋兒人呢?”
“我讓他回家休息了。”
是這樣啊……
她心里不免有點失望,不過想想也是,顧沉秋愿意將自己送來醫院,那已經算對自己夠客氣的了。
要是按照往日里的性格,他不僅不會救自己,甚至可能還會上來補上一刀。
這一次送她來醫院,還真是意外。
股長帆見她已經醒了,心里也是稍安。
“你先好好休息吧,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。”
說完之后,他就準備離開。
阮鈴蘭見他要走,喚住了他。
“等等,我有一個問題,想問你很久了。”
他回過身來,定定的看著她。
“你想問什么?”
阮鈴蘭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張陌生而又熟悉的容顏,他的眼尾是壓著的,看上去是很像擔心自己,但是眼神卻是涼的,仿佛誰也走不進他的心里一般。
她也不是很惱,只是一臉平靜的問了這句話:
“你當年娶我,是因為我長得和你前妻像嗎?”
股長帆大約也是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。
“有時候,生活在謊言里,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不是嗎?何必一定要所有的事情都了解的這么清楚呢……”
股長帆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,但是她卻明白了。
困惑了她這么多年的答案,在這一刻終于可以了解。
不受控制地的從眼角落下一滴淚。
可是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,所以……
有沒有愛都不重要……
真的不重要嗎?
那她為什么在這一刻還要哭呢?
*
楚晚聽說阮鈴蘭因為腦溢血在醫院做了手術,一時間心情有點復雜。
他的心里雖然默認阮鈴蘭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系,但是不得不承認,這會兒聽說她差點死了,心里面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太舒服。
從前他對死亡完全就是出于漠視的狀態,于他而言,生命的盡頭最終都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,多活一會兒,少活一會兒,沒什么區別,這會兒竟然也能夠感受到生命之重了?
他看了一眼在不遠處逗弄盆栽的喬念,發梢微微被風吹動,纏繞在風中,更是烙印在了他的心里。
那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念念。
他一步一步來到她的身后,緊緊地環住了她的腰。
“念念,過兩天我們回江海市一趟吧,阮鈴蘭在醫院做了手術,我想去最后看望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他想去哪里,她就陪他去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