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云川勾起的嘴角,她心也微微放下,能笑,便是沒有在意太子與弟弟的失禮,便道:“公子?舍弟誤將公子當作...在下替舍弟賠禮了。”
云川慢慢站起來先理了理衣服,又不失禮貌的回了個禮:“姑娘客氣了,無礙。”
聽到二人交談,聶行奕從樹后探出頭,腦子轉過彎來的他見是活人,膽子也便也大了起來:“你個大活人大半夜的,又自己一個人在樹后躺著,是想干什么!”
聶行思見弟弟非但不道歉,反而怪罪起這公子,又低斥道:“行奕!還無禮!”
聶行奕被嚇到覺得很沒面子,便不厭煩道:“好好好,姐,哎?對了,殿下去哪了。”說完,聶行奕四下尋找,正后方馬路邊,正見一華貴少年頭插進路邊攤桌下瑟瑟發抖。
已經玩回來的云沐正舉著手中的糖人盯著黃衣少年那顫抖的屁股:“云塵,你說他為何突然跑過來鉆桌底,桌子底下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嗎。”說著便要掀開桌布往里鉆,想去一探究竟,云塵趕忙拽住她:“哎!還用說嗎,一看就是受驚嚇了,你呀,就是下山太少,見識短淺。”又上前偷偷趴云沐耳邊道:“以后多隨大師兄下山來玩,也就大師兄能鎮的住師傅。”
云沐望著他:“那你說我們要不要幫一幫他。”云塵點了下頭直接將黃衣少年從桌底拽出;“小家伙,你為何躲在這桌下,說出來,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一把。”
太子頭次被人稱作小家伙,又覺得被這兩個比自己還小的人看到自己的窘態,頓時火冒三丈把方才的驚嚇忘得一干二凈:“大膽,敢如此跟本殿下講話,你們知道我是誰嗎。”
“哎呀!想幫你你還這么跟我說話!”云塵說完直接又將太子插進桌底,但太用力,直直地將太子腦袋懟在了桌腿上,懟暈了過去。
聶行奕張著嘴吃驚又一臉不敢相信的舉著來不及阻止的手,看著行云流水一套動作做下來的師兄妹二人,聶行思雖然已經翻身落在太子身邊,準備抓住太子,奈何云塵手太快,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抓空的手,慢慢抬起頭對視上一臉無畏的云塵。云川則仿佛看戲般等云塵做完所有動作,才不露聲色的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將扇子收起道:“云塵云沐,不懂禮數,這是當朝太子。”
云沐嗤的一笑,敲了一下云塵腦袋:“笨云塵,你又找事了,看你怎么辦。”說完小步跑到云川身邊,也一副看戲姿態,這次卻是換云塵一臉吃驚模樣,忙蹲下看著太子又手足無措的看向云川求救。
行思趕忙喚過聶行奕,將太子翻過來,輕拍了他幾下,并喚了幾聲太子,見未將其喚醒,便轉頭同聶行奕道:“行奕快吧殿下背到聶府診治。”
聶行奕沒遇見過這種事,也著急道:“姐,那要不要將這三人抓回去。”
“是你將人家誤認尸體在先,抓人家,毫無道理可講。趕緊將殿下背回尋家醫診治。”聶行思心思極為縝密,她怕讓其他大臣傳其護主不利的口舌,而自家弟弟又對面前這公子方才有失禮之舉,自是不能怪罪,只能將太子帶回府自己擔著。
“公子,我們先告辭。”聶行思回頭拱手告別。
云川望著她:“姑娘若不嫌棄,在下倒是略懂醫術。”聶行思低頭一想帶回家中也不是上上之舉,如被朝中虎視眈眈的其他人知道,家父與自己免不了責罰,少一人知道的為好。這才拱手道:“果真如此?那再好不過,行思謝公子出手相助。行奕,去前邊客棧。”
聶行奕聞此小聲嘀咕道:“姐,你怎就知道此人不會加害太子殿下,你看他遮面而行,定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聶行思望他一眼:“行了。”說著,將太子架到他肩上推了他一下,趕著他往客棧跑。
而面具下的臉微微一笑:“聶行思?”他將三個字一字一句的重復了,把手往身后一背跟了上去。
幾人進到客棧將太子放在床上,聶行思將聶行奕支走,也自覺的做了個禮退至外房。云川頓了一下,看著帶上的房門,她當真就這么相信一個外人。隨后云川將面具取下放在了床邊,熟練的將太子袖子撩起一角搭手摸上了他的脈。片刻后,像是有些失望的吐了口氣,便起身道:“無大礙,五個時辰就可醒來,姑娘進來吧。”
云塵附在云川耳邊小聲:“師兄,怎么治的,這么快。”云沐也湊上前:“是啊師兄。”
云川卻是面不改色的低聲回道:“不必治,你這力道,即便他再手無縛雞之力,五個時辰也該醒了,不礙事。”
聶行思心切的從外房走入,打算先拜謝一番,卻在進門的瞬間怔在原地,聶行思腦中轟的一聲,懵住了,這一晚上經歷的刺激太多,而最為刺激的當是面具下的他,他,不就是當日將她救了一次又一次,被人們傳頌的神仙嗎...
那日戰場生死關頭,倒沒來得及細看,這面目,這眉眼,與那日受傷倒在地上的他一模一樣,只是眉目間多了一份從容。這公子長得如此俊逸出塵,倒真是有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姿。不過當日自己昏迷了,聽那時還未昏迷的將士傳的,一個比一個出神入化,什么從天而降、只手退萬軍、憑空出現。開始自己一直持半信半疑心態,可現在看到他,那些話,那些傳頌放在他身上,還真是不為過。
云塵聽云川的回答一臉無語的后退兩步,打量著半只腳踏入房門的姑娘,云川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,行思方才不知所措的連哦了幾聲,又手足無措的順著云川的手勢挪到了床邊,方才松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太子。她悄無聲息的平復了一下心情,給太子蓋好被子,云川一行人早已撤到門外等候,她攥了一下拳頭,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:緊張什么,聶行思,你什么世面沒見過。他是你恩人,又不是能吃了你的虎狼。隨后她又出了一口氣,向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