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沒睡?”
顧縣伯帶著一身濕氣進門,抬眼瞧見顧十九,愣了下。
“嗯,心里有些放心不下。”顧十九直言道,“聽令表哥說父親今日出城去了,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
顧十九邊說邊起身,將手邊上早就備好的棉巾遞了過去。
“你知道了?”顧縣伯接過棉巾,怔了下,這才回神拿起來在面上胡亂擦了把,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燕王那些隨從,大概有上百人吧,燕王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,沒叫他們進城。”
“早上下朝的時候,當今叫我出城去瞧瞧,順帶幫著燕王安置一下。”
說著,顧縣伯又在面上擦了把,還是覺著有些不適,索性扔了棉巾直接去了內室:“我先去換身衣裳,你直接去書房里等我吧。”
“好。”顧十九點頭,目送顧縣伯進了內室,又叫外頭的小廝備了些吃食,這才起身去了旁邊的書房等候。
片刻后,待顧縣伯換好衣裳回來,正好吃食也做好送了過來。
顧縣伯心里熨帖,面上表情也跟著松快了些。
“這么晚不睡,可是想問我大皇子的事?”
“不全是。”顧十九下意識蹙眉,道,“聽說燕王拿了雍州的賬本跟黃冊來自證清白,這事就這么算了?”
“能這般簡單就好了。”顧縣伯不自覺長嘆,說話端著飯食便直接去了案幾旁邊,“原本當今就有些顧忌,不想將這事直接擺到明面上來,可燕王此舉卻是在逼著當今做選擇。”
要么信他,要么殺他。
顧縣伯沒有明說,可顧十九卻還是聽懂了。
可正因為聽懂了,顧十九才覺更加疑惑:“當今到底在顧忌些什么?”
算兵力,雍州雖兵強馬壯,可朝廷卻是只強不弱,顧十九實在不懂,當今到底有什么好擔心的。
“朝堂上的事,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輕易地說得清楚的?”顧縣伯搖頭,沒有多說,只是又再倒了杯熱水后用起了飯食。
見狀,顧十九兀自沉思了下,也不再追問,只是轉頭說起周掌柜的事來。
“白天我跟舅舅提過,待周掌柜到了,便用他的那種記賬的法子試試,若是可行,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真的將燕王的那些賬本都整理出來。”
“便是理出來了又有何用?”顧縣伯有些不大認同,喝了口水道,“燕王既敢將這些賬本帶來,自是對這些賬本有信心,至少明面上是瞧不出什么來的。”
換言之查與不查,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。
“那總不能就這樣僵著什么都不做吧?”
“那我回頭先跟大皇子商量一下再說吧。”顧縣伯想了一下道。
“好。”顧十九想了下,似乎也只能這樣了。
“對了,一直沒來得及跟您說,外祖母過世之前,曾給過我一個玉牌。”
顧十九忽然開口,將徐老夫人,以及后來周彥邦幫查到的那些,悉數都講了出來。
“據周大哥說,現下人就在大皇子手里,只要找大皇子將人要來,當面對質一下,就什么都清楚了。”
“那你是怎么打算的?”顧縣伯想了下道。
“這也是我想要問父親的。”顧十九沉了沉眼,直接盯著顧縣伯道,“屆時人證跟物證都有了,父親要如何處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