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下了快半月的春雨終于停了,太陽探出了頭。
李善忖睡到中午才起床,習慣性走院子準備洗漱,卻發現水池上的牙刷漱口杯不見了,微微搖頭回浴室洗漱。
屋檐下大狗窩里皮卡丘睡衣被踩了好幾個紅泥爪印,旁邊的Ravage一身臟兮兮的,埋頭對一大盆新鮮排骨發起進攻。
周建國三歲兒子揮手和黑狗告別,和老爸一起上了修好擋風玻璃的灰色小中巴。
沈豆豆等車開出大門,關上電動雨棚,招呼老爹老娘把五菜一湯端上院子正當中一張八仙桌,坐下喊道:
“哥,吃飯了。”
李善忖踩著照進堂屋的太陽走到桌邊,請沈豆豆老爸,也就是幺舅舅坐了上首,打開一瓶茅臺給他滿上。
沈豆豆看得嘴饞,要開車卻不敢喝,夾一大塊韭菜炒雞蛋吃了,放下筷子不解道:
“哥,你到底咋想的?”
李善忖摩挲著青玉扳指,微笑不語。
昨天姜紅魚走了以后,退地過程異常順利。
已經付了的3年地租不用還。
六十多畝地建好的大棚和配套設施也不用老鄉們補償。
中文系高材生曾二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半禿楊偉也瞪圓了眼睛。
這和兩人來之前預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。
直到李善忖提出條件,才恍然大悟。
韭菜再割半月,彌補之前投資損失,五一之前轉交。
院角蓄水池留下,好澆灌院前原本屬于老李家的兩畝地。
兩人低頭商量一會兒,又分頭打了幾個電話,點頭同意了。
等李善忖在退地轉讓合同上簽字畫押,興奮的曾二牛才帶著小弟鄉親們走了。
合同是半禿楊偉草擬,又匆匆去鎮上打印送回來的。
離開前他看了李善忖好幾眼,才開車消失在門外過彎處。
沈豆豆看到表哥臉上的熟悉微笑,心里突然打了一個突,趕緊埋頭大吃。
李善忖正準備端起碗筷,大門外響起了滴滴的汽笛聲。
自動門一開,白色奔馳小心翼翼溜進了院子,倒騰半天才斜停在院墻下。
看到駕駛座挪下來的人,坐李善忖上首的幺舅娘起身笑道:
“青鯉,快來吃中飯,我去給你拿碗。”
扎個高馬尾,穿白色衛衣的姜青鯉吐了吐舌頭,又和沈豆豆和他爹打個招呼,接過碗筷李善忖下首長凳坐下。
食不言、寢不語。
姜青鯉一句話不說,把碗筷扒得直響。
沈豆豆一家三口趕緊把飯吃完,跳上比亞迪跑了。
李善忖打個飽嗝正想收拾,被一只纖纖玉手擋住:
“放著我來。”
面無表情的姜青鯉把碗筷收拾得叮叮當當響,扭頭去了廚房。
李善忖看著嘟嘟嘴的小姑娘哭笑不得,轉頭打開太陽傘躺下,掏出手機。
“FirstBlood!”
開局不到四十五秒,開了狂暴的國服阿離就把百里守約擊殺在敵方塔下,飄然而回。
四個隊友同時發出信號。
干得漂亮!
然后這四個字一直發到了己方水晶爆炸。
李善忖看著阿離15-1-0的戰績和45%的輸出微微搖頭,哪怕自己搶了兩條風暴龍王,也還是輸了。
姜青鯉突然從躺椅后探出身子,俯視道:
“這游戲有什么好玩的?”
李善忖只覺眼前白花花一片,衛衣上的褶皺深不見底,趕緊起身推開,冷冷道:
“你又來干什么?”
“行啦,又沒外人,你別裝了。”
姜青鯉挽住李善忖手臂,笑嘻嘻道:
“昨天回去,我姐一句話我就明白了。”
李善忖一愣,奇怪道:“她和你說什么了?你又明白了啥?”
“不告訴你。”